趙珩聽到姜蘇玲的聲音,這才發現原來姜蘇玲也在此處,他連連放開了握着陸宛芝的手,“大嫂,我與芝芝毫無關係!”
姜蘇玲只看着陸宛芝道:“芝芝?”
陸宛芝輕笑着道:“我明日就要回書院去了,勞煩蘇玲你先替我去沈家傳個信了。我與小郡王之事,到時候再與你細細聊。”
姜蘇玲應道:“好。”
趙珩見姜蘇玲走後,滿是吃醋道:“沈家?沈洛之家?”
陸宛芝對着趙珩道:“不是沈洛之,是我的好友沈洛之的妹妹沈曦,他的夫君以她在孃家養病爲由,讓一個戲子擡上來的妾侍給她的嫡女操辦百日宴。
這戲子本就是讓人瞧不起的下九流,她要是爲人正派懂規矩些就算了,可方纔我見她並無規矩。
還有就算是嫡母重病不能操辦百日宴,也該有嬸母叔母代替,讓一個言行無狀的戲子妾侍操持百日宴,日後沈曦的女兒可還能擡得起頭來?這怕是一輩子的污點了。”
趙珩氣惱地握着手道:“這長安城之中怎麼這麼多畜生不如的夫君?孫克是畜生不如,這個沈洛之的妹夫是畜生不如。
沈洛之這膽子也太小了,我若是有妹妹這般被人欺負,拼着世子之位不要,都要將他的扒皮抽筋,割了他的命根子!”
陸宛芝道:“沈洛之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芝芝,你就別替他說話了,自家妹妹如何他會不知道?我瞧着是他貪戀世子之位不想惹着永平侯府罷了。”
陸宛芝看着趙珩道:“你生來就是郡王爺,也無兄弟姊妹與你相爭家產,你要知曉沈洛之的不易,寡母,底下還有年幼的妹妹弟弟,他只有保住世子之位,才能讓大房的日子好過些。
他與你是不一樣的,你生來就可率性而爲,他卻是要承擔許多許多!”
趙珩不服氣道:“要是我妹妹被這麼欺辱,我早就連郡王之位都不要了,當時瑤瑤出事那會兒,我就一個念頭,大不了我被皇伯伯砍了腦袋,也要爲瑤瑤報仇雪恨!若是一味忍氣吞聲,活着也是憋屈。”
陸宛芝問着趙珩道:“那若是如今呢?若是你日後娶了我有了孩子之後,你再遇到許瑤瑤這類的事,你還會不顧生死,都要去找四皇子報仇嗎?”
趙珩愣住了,“我……我……”
陸宛芝對着趙珩道:“這會兒還罵沈洛之嗎?他有他的顧慮,日後切勿可衝動做事了,有些時候,打架衝動只是紈絝之法。”
趙珩朝着陸宛芝一笑道:“我知道了,日後我們成親了,我肯定不衝動了,要是實在是氣不過的,我就來找你商量對策,或者就套着麻袋狠揍他一頓,不讓他知道我是誰就好了。”
陸宛芝對着趙珩一笑道:“嗯,孺子可教也!走吧,我們去茶坊之中等蘇玲。”
到了長安城曲春江畔的一處臨江茶樓內沒多久。
陸宛芝還真等來了沈曦,趙珩見着沈曦的模樣,詫異至極,當年洛陽發大水糧荒,他跟着太子前去賑災之時都沒有見那些災民瘦成這般皮包骨的模樣。
陸宛芝見此,連扶着沈曦道:“上回端午日見你,長了不少肉,怎麼這會兒比原先坐月子的時候還要瘦了?早知你如此,我就拼着被沈夫人罵,也來你家中見你來了。”
沈曦頗爲感激地望着陸宛芝道:“宛芝,你今日找我來此有什麼事?”
陸宛芝道:“蘇玲與小郡王都是自個兒人,也不會亂說的,莪就當着他們的面說了,方纔我在錦衣閣之中碰到了蕭三少爺與他的妾侍慧慧。
聽他們二人說,你重病,所以要讓妾侍慧慧給你女兒操辦百日宴……”
“什麼?”沈曦驚怒地握緊了手,“他,他怎能連親生女兒都不顧了?”
陸宛芝對着沈曦道:“這孩子百日宴也是極爲要緊的,若是找着一個妾侍來操持百日宴,怕是連你女兒都要淪落爲長安笑柄了。”
沈曦哭出了聲,“是我無能,我太無用了,我對不起我的女兒。”
陸宛芝對着沈曦道:“曦兒,這倒也不是沒有法子,我想永平侯府的長輩也不會許蕭三少爺這般胡來的。”
沈曦道:“他們若是真管,我又怎會被氣病了呢?那個畜生東西在端午日之後,竟讓我兒子叫那個戲子爲孃親,蕭家長輩聽到了說不過玩鬧而已。
我那好婆母還說我也是鎮國公府的嫡小姐出身,怎麼連一個戲子妾侍的玩笑都要計較?
若永平侯府的長輩真的要管,就不會許一個戲子入門爲妾侍!”
陸宛芝見着沈曦如此,甚爲心疼道:“曦兒,你爲何不早鎮國公去給永平侯施壓呢?這鎮國公府不論是爵位還是朝中的權勢都是壓永平侯府一頭的……”
沈曦無奈嘆氣道:“祖父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了,如今二叔又升了千牛衛副將,我大房式微,二叔出色,連祖父都動搖了換世子之心,我若再找祖父爲我撐腰,恐怕祖父會對我們大房更爲不喜。”
沈曦羨慕地看着陸宛芝道:“真羨慕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和離。”
陸宛芝道:“若說沒有顧忌倒也不是,否則我也不會在武安侯府待上三年了,沈曦,我只想要告訴你,處處忍讓未必是好,就算是爲了你的一雙兒女,我覺得你也該和離了。
永平侯府如此不講規矩,那個叫做慧慧的又是哄人的好手,寵妾滅妻之下,到時候你的兒女長大後婚事都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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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曦落淚道:“宛芝,你是爲了我好我知曉,只是我若和離了,我兄長的世子之位怎麼辦?我只能忍着啊,永平侯府的長輩也真是看重我不敢鬧,才這麼縱容着我那畜生不如的夫君。”
“如今,我就只能等,等我兄長功成名就,若我兄長也進了朝堂,日後坐上了國公之位,到時候我就不怕永平侯府欺辱我了。”
陸宛芝拍了拍沈曦的手道:“會有這麼一日的,所以你務必要保證你的身子骨。”
趙珩在一旁有着疑問道:“沈洛之都這把年紀了,爲什麼要秋試靠舉子都沒有考過,按理以他的才能,並不會被孫克低。”
沈曦嘆氣道:“孫克十六歲就與陸家定親,靠着陸家的人脈權勢官途順遂,可我哥哥處處受我二叔打壓。
我哥哥之所以會去各個書院求學,就是因我二叔常給我哥哥使絆子,以至於他如今連秋試都沒能考成。”
趙珩道:“原來沈洛之還真這麼可憐,日後我就少與他鬥嘴幾句了。”
陸宛芝對着沈曦道:“曦兒,若要我幫忙的儘管說,這一次你女兒的百日宴……”
一旁的姜蘇玲道:“不如我去一趟永平侯府,就說我是沈曦女兒的乾孃,有我在,想必永平侯府也不會讓個戲子亂來了。”
沈曦感激地看着姜蘇玲道:“多謝姜夫人了。”
沈曦沒有在茶樓之中久待,便出了門,一頭便撞上了跟前的男子,她連擡頭道歉道:“對不住。”
裴欽看着一頭紮在自個兒懷中的女子,只有一個念頭,瘦!
他從未見過這般消瘦的女子,她不知受了多大的苦。
望着沈曦的背影離去,裴欽倒是起了好奇之心,對着身邊的徒弟道:“跟上去,去查查這位夫人的來歷。”
徒弟欣喜地看着自家師父,“是。”
師父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子有興趣,雖看起來像是個婦人,可那又如何?
自家師父連清瀾書院的徒弟都想搶過來據爲己有,婦人家自家師父定能也搶到的。
包廂裏邊,姜蘇玲看着跟前的二人,對着陸宛芝道:“這會兒可以說說,你們之間的關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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