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結束，三人都沒得到好，反而得罪了宋辰安，一時間府中倒是安靜了許多。
就這樣一直到了過年。
除夕夜照例的在一起守夜，宋昌的妾室和宋辰安的妾室在偏廳另開了一桌，熱熱鬧鬧的，誰都沒有出頭挑事。
宋昌逗弄着兩個孫子，笑得合不攏嘴，“明年煊哥兒就滿三週歲了，到時候請個好先生來給煊哥開蒙。”
二夫人湊趣道：“煊哥兒長得像辰哥兒，一看就聰明，以後定能早早考中進士！”她說完看了宋昌一眼，又道：“到時候也掙個誥命給祖母！”
宋昌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道：“不用等孫子，等你兒子吧！”
宋辰安莫名其妙的又被捲了進來，十分無奈道：“母親不要這樣說，再等一兩年父親就能給您掙來誥命了！”
“哼！一兩年？”二夫人輕蔑道：“我等二十年了也沒等來！”
一家人都不知如何接話，低頭假裝沒有聽到，唯有沈雲嵐笑銀銀的道：“二舅舅正值壯年，正是建功立業的好年紀，若是再早上十年，年紀輕也不得重用，二舅母不要着急等着就是！”
說完宋辰安連忙又補充道：“是呢，歷史上那些名臣名相都是蟄伏多年纔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華話雖這樣說，但他也不期望自己父親以後能有什麼建樹，只求他安安穩穩的不出事就行。
二夫人早對宋昌失望透頂了，也不將二人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大過年的，也不好太過掃興，便順着話頭說道：“我是不敢想了，只等着辰哥兒早日給我整個誥命吧！”
宋辰安忙站起來躬身行禮，“母親放心，兒子必定恪盡職守爲國爲君效忠。”
孟若華嘴角慢慢彎出一抹譏笑，看着一家子人在這表忠心，真真是諷刺至極！
宋辰安是爲君效忠，只不過這個君到底是誰，可就有待說明了。
宋昌不愛聽他們這些迂腐言論，找了個藉口便先走了，不過臨出門又叫上了孫姨娘，說是頭疼要孫姨娘伺候着。
氣得二夫人拍着桌子暗罵：“頭疼不會找大夫嗎？她孫屏難道還懂醫理嗎？”
自從宋家老太爺、老夫人去世後，大伯宋寅又闔家搬到了雲州，宋府再也沒有人能管束得了宋昌，自然他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反正他自覺心裏有數，不會做出太離經叛道的事。
一屋子小輩自是不敢評論長輩，一個個三緘其口，看得二夫人不禁又多添了幾分氣悶，看着宋惜和宋銘安更加不順眼。
不過全府的主子都在花廳守歲，也不好單獨趕走他們，只狠狠的瞪了兩眼。
宋惜面色不改的端坐着，好似沒有聽到二夫人的罵聲，還抽空安慰了宋銘安兩眼。
這般鎮定自作，比宋恬強了許多，就宋銘安小小年紀也能忍住，說不得將來也會有一番作爲，如果二夫人不過分阻攔的話。
孟若華看向宋辰安，就看他的眼神時不時投到沈雲嵐身上，看似隱晦，可只要多注意兩眼便能看出蛛絲馬跡，她能看出來，自然別人也能看出來，至少呂凝霜就看出來了。
呂凝霜懷中攬着煊哥，時而輕拍幾下，小孩子不必熬着守夜，等睡着了便抱到內室去睡。
她眼神不時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見她們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心中謀劃的那件事便更加確定了。
枯坐無趣，宋恬拉着沈雲嵐去偏廳投壺玩耍，宋辰安也跟了過去，宋惜也帶着宋銘安過去看熱鬧。
雖然宋恬也不待見她們姐弟二人，但總比待在二夫人陰沉算計的目光下好受。
呂凝霜親手剝了一個桔子送到二夫人面前，笑着道：“我嘗着今年採購的桔子甚好，一點都不酸，姨母嚐嚐。”
當着孟若華的面，二夫人自是不會不給呂凝霜面子，拿了一片放進了嘴裏。
“眼看着過完年煊哥就三週了，到底是煊哥命好，連老爺都惦記着給他啓蒙的事。”
孟若華看了一眼，正好呂凝霜的視線撞到了一起，她面帶微笑，鼓勵似的點點頭。
她早就猜到呂凝霜會說出什麼，心裏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很贊成呢！
呂凝霜滿腹懷疑的又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孟若華會鼓勵她。
不管怎麼樣，爲了兒子，她都要試一試！
待二夫人吃完口中的桔子，呂凝霜又殷勤的重新斟了杯熱茶，“姨母喝茶。”
二夫人口中的酸甜味道還未消散，瞟了一眼茶杯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呂凝霜訕笑一下，下意識的又覷了孟若華一眼，最後鼓足勇氣道：“我想着煊哥一年大似一年，雖是長孫卻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我擔心等他入了學堂被人看不起，因此便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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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什麼？”二夫人見不得她這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禁出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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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不如把煊哥記到二少夫人名下，在外便充作嫡子。”她說完又急忙對着孟若華保證道：“若是二少夫人將來有了嫡子，自然是二少夫人的孩子爲嫡長子，煊哥肯定是不掙什麼的。”
孟若華淡淡而笑，擡眸去看二夫人的意思。
二夫人不是沒想過這件事情，不過是看孟若華年紀確實不大，再者孟府的名聲地位擺在那，也不是宋府可以隨意欺辱的，因此也只能把這個念頭按壓在心底。
此時見孟若華沒有開口反駁，自覺有幾分可能，便立即和氣的笑了起來，“若是煊哥能記成嫡子，那是再好不過的，以後求學也能順遂些。”
孟若華心中暗諷，既然知道庶子艱難，那爲什麼還要生呢！
她只閉着嘴不說話，想記在她名下可以，但前提是對方開出什麼條件。
二夫人到底比呂凝霜見多識廣，一看孟若華的模樣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心中思忖片刻道：“若是煊哥能記在你名下，自然也不會虧了你，以後煊哥就養在青楓院，只認你這個母親。”
呂凝霜聽言，用力的咬住了嘴脣，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反駁出來。
一切都是爲了煊哥好！
就算養在青楓院又怎麼樣，他到底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