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雲嵐就知道了答案。
秦嫚挑剔的上下打量着沈雲嵐，眉尾微挑，“沈小姐家是哪裏的，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沈雲嵐微微一愣，“原也住在京中，後來隨父親去了雁州。”
“雁州啊！聽說風沙漫天寸草不生，又偏遠又窮，沈小姐是不是這樣？”
“也不是寸草不生，那邊該有的東西都要，地上一樣長了很多草木。”
秦嫚看着她頭上簡單的幾件金飾問：“沈小姐這首飾不是翠縷閣的吧？”
沈雲嵐微微側頭，看着秦嫚頭上的翡翠金簪，道：“秦小姐好眼光。”
“那是自然。”秦嫚睨了她一眼，露出一絲鄙夷，“自是比那些小地方出來的強些，那什麼雁州能見過什麼好東西。”
“咱們京城與雁州不同，可沒人喜歡這樣小巧的東西。”她的眼神落在沈雲嵐金鏤空蝴蝶珠花上，“做工還算精緻，到底失了大氣。”
這是明着說她小家子氣呢！
沈雲嵐淡淡一笑，“我反而喜歡這樣的，衣服首飾是給人添彩的，太花哨了會喧賓奪主。”她擡眸看向秦嫚，一字一句的道：“當然，若是容貌欠佳，多用些首飾修飾也能體諒！”
秦嫚的容貌只能算中上，今日更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整套的金鑲翡翠頭面，頭上手上大大小小的戴滿了。
被陰陽到的秦嫚氣得一拍桌子，“你覺得你容貌好嗎？一身小家子氣！”
旁邊的小姐們似乎都十分了解秦嫚的脾性，對於她的反應毫不意外，唯有一個名叫羅綺的小姐看不下去，開口道：“咱們出去賞梅吧，在亭子裏暖和但聞不到梅花的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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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見秦嫚面有不甘，又道：“秦小姐，我想摘兩支紅梅可以嗎？”
秦嫚勉強收了二分怒氣，道：“自是可以。”
嚴寶惠最是愛看熱鬧，吃吃笑道：“羅綺你着什麼急，沈小姐的話還沒說完呢！”她又對着沈雲嵐笑得一臉燦爛，“不如沈小姐給我們講講雁州的趣事吧，我們都沒見過呢！”
本來嚴寶惠這句話也沒什麼，可配上她那帶着幾分譏笑幾分戲弄的笑容，沈雲嵐頓時就渾身不舒服起來。
講什麼趣事，她又不是任人取樂的戲子！
“雁州荒涼，沒什麼趣事！”沈雲嵐冷冷道。
氣氛瞬間就冷凝下來，本還嬉笑的衆人也安靜下來，宋惜坐在角落了，暗自埋怨自己剛剛爲什麼沒有跟着宋恬出去。
她是不喜歡沈雲嵐的，覺得她一點都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
修建小廚房，讓宋辰安買首飾做新衣，甚至前幾天去暗香閣時，竟一口氣買五塊皁團。
她長這麼大，還沒用過那麼貴的皁團呢！
要是花她自己的錢也就罷了，花得明明是府裏的錢。
沈雲嵐雖是嫡出，可不是宋府的嫡小姐，怎麼過得比她這個正經小姐還滋潤。
說實話，宋惜有點嫉妒。
不管嫉不嫉妒，此時也不能放任沈雲嵐被欺負，要不然回府肯定被二夫人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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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惜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便對身後的丫鬟綿綿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找二嫂過來。
見綿綿出去了，這才笑着道：“沈表姐性子安靜不愛出門，肯定也沒在雁州遊玩過，哪裏知道什麼趣事，不讓嚴小姐給我們透露一下明年元宵節您家鋪子預備了什麼樣的燈籠。”
嚴家本事京郊的一個富戶，在京中本就有生意，這些年因着嚴廣榮的關係，加上嚴家的經營有道，其中一個售賣西洋物的遠香如意坊漸露頭角，每年上元節都會製作精巧別緻的燈籠。
說到自己的燈籠，嚴寶惠面上隱隱浮現一抹得意，“現在離上元節還有一個月呢，燈籠還沒做完呢，不過肯定比去年更好看！”
宋惜眼中滿是嚮往之色，“不知到時候能不能見到，每年如意坊門前人都太多了，擠都擠不進去！”
也許是想緩解冷凝的氛圍，也許是這個話題吸引人，幾個小姐也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寶惠給我們單獨留幾盞燈籠好不好，你家的字謎太難猜了，根本猜不到。”
嚴寶惠與說話的那位小姐看似很熟稔，笑着罵道：“不怪自己笨，怪字謎難？怎麼別人都猜得到。”
話題就此被轉移開了，宋惜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見秦嫚對着自己翻了個白眼。
宋惜眉頭微蹙，無奈的笑了笑。
她只知道秦嫚與宋恬不對付，真沒想到她是這樣小氣的人。
不過是詩作的比她好些，怎麼就這般咄咄逼人，她還是主人家呢！
沈雲嵐暗地了鬆了一口氣，這些無知少女就會言語陰陽人，她聽不慣自然要懟回去。可誰沒事愛和別人吵架，大家和和樂樂的把她的詩句宣揚出去不好嗎？
她還想立才女人設呢！
誰家才女天天與別人吵架。
沒聊幾句，秦嫚已經出嫁的長姐秦妙攜着孟若華的手向亭子裏走來。
秦嫚沒意思的瞥了沈雲嵐一眼，收起臉上的不甘，佯裝無事的重新招呼大家賞梅喝茶。
孟若華進了暖亭，見幾位小姐氣氛融洽言笑晏晏，便知事情已經過去，也不提及，只拉着宋惜低聲問了幾句。
秦嫚雖看不上宋恬，對宋家這位二少夫人還是忌憚幾分，畢竟是三品將軍之女，而且孟將軍多年來都備受皇上信賴。
最關鍵的是，孟若華與她長姐關係匪淺，要是讓長姐知道了剛纔的事，必定要狠狠唸叨自己一番。
見孟若華沒有說別的，秦嫚便招呼着衆人一起出去賞梅，“羅綺，你不是說要摘梅花嗎？走啊！”
羅綺暗暗翻了個白眼，帶着自己的丫鬟率先走了出去。
在亭子了休息了一會，沈雲嵐的那兩句詩又得到了秦妙的誇讚，“這就是王七公子口中的沈小姐吧。”
沈雲嵐謙遜的點點頭，“確實與王七公子見過。”
“果然才貌絕倫！”秦妙對着孟若華微不可察的使了個眼色，道：“要是讓王七知道了這兩句詩，怕是又要宣揚的到處都知道了。”
孟若華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只無奈的笑了笑。
沈雲嵐自己願意，她纔不會去多事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