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婉沒想到在府中聽到丫鬟誇沈舒柔也就算了,出了門竟然還聽到了旁邊人的議論。
“有什麼好的,有些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得擦亮了眼睛好好看,別被騙了。”紀明婉搖頭嘆息。
兩個婦人不解,紛紛看向紀明婉。
卻見她一副知情人的樣子,湊上前道,“虧你們還一口一個沈小姐的叫着,知不知道她只不過是個下堂婦,沒人要,現在說是家裏這麼多生意都靠她一個人打點,其實我聽說呀,是她回到孃家之後,跟家裏鬧着,非要分家產,把她親哥哥都給攆出去了,自己霸佔着不肯撒手。”紀明婉小聲嘀咕。
兩個婦人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你是誰啊?”
紀明婉瞪了她們兩個一眼,“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可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說完,她搖着頭,嘟嘟囔囔朝着更熱鬧的勾欄瓦肆的方向去了。
這城中如果真說熱鬧,也就是那些地方了,每天人來人往,各種消息的集散地。
在那裏什麼消息都有,什麼消息都傳的出去。
紀明婉找了個地方喝茶,臺上還有人說書。
可她比那臺上說書人都要熱鬧,拉着旁邊的人開始散播消息。
一會兒說沈家鋪子靠不正當手段去賺錢,一會兒又說沈家的女東家跟別人關係不清不楚,一會兒又說沈小姐就是個破鞋,被婆家趕走了,到了孃家竟然還霸佔家產。
反正是什麼難聽說什麼,搞得臺下的人都沒心思聽說說書了,都圍着她開始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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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柔因爲身體不舒服,硬撐了一日,躺在牀上。
到了夜間,她有些懶懶的,不太想動。
想來應該是葵水來了,她身體纔會如此。
再加上似乎有點小風寒,所以纔會這樣。
她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想叫秀雲,卻沒什麼力氣,只是靠在牀沿上,坐在那裏昏昏欲睡。
軒轅燁從矮牆過來,本以爲看到的又將是燈火通明,一個瘦削而倔強的身影坐在桌前看賬本。
沒想到卻讓他出乎預料。
房間裏的光線很暗,應該是已經睡下了。
今日爲何這樣早?
他有些納悶,正準備回身離開,卻聽到當中一陣輕響。
沈舒柔本打算自己起來倒點熱茶,可纔剛站起來,就覺得腿上酸漲無力,一不小心坐在了地上,碰到了旁邊的架子。
那架子晃了兩下,她忙抓住扶好,架子纔不至於倒下。
這身體還真是經不住一點風吹草動的。
她心裏暗自嘀咕,就聽到房門輕響。
是秀雲過來了嗎?
“秀雲,你來的正好給我倒點熱茶,身上難受得很,想事葵水來了……”她扶着牀,試圖坐起來。
可對方卻沒有應聲。
她擡頭看去,卻發現進來的不是秀雲,而是軒轅燁。
他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那剛纔自己說的話……
沈舒柔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軒轅燁一言不發,過去給她倒了水,又用手摸着茶盞試了一下,水溫溫的,應該喝着正好。
他推着輪椅來到她身邊,把水遞給了她。
“謝謝……”她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似乎恨不得將頭埋在地上。
剛纔都說了什麼啊!
“快喝吧,一會兒涼了。”軒轅燁提醒。
“哦。”她應了一聲,忙喝了一口。
水溫正好,她又喝了幾口,身上感覺暖和了一些。
想來是因爲最近勞累,再加上一些風寒,所以纔會如此難受。
“過來。”軒轅燁惜字如金,對她招了招手。
可簡單的兩個字似乎壓抑着什麼,讓人覺得神經都跟着緊繃了起來。
她也沒有犟,只是很乖順的樣子,上前站在那裏。
直到他已經輕車熟路的將她拉入了懷中。
她輕呼一聲,想到昨天晚上那霸道而綿長的吻,她有些擔心。
現在的身體狀況……
她沒來得及多想,只覺他微涼而帶着繭的指尖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在給她把脈。
她有些意外。
之前她知道,他順嘴提過,說是他好像會一些岐黃之術,不過不太精通。
這會兒看他垂眸沉思,指尖上變換着力度,探查着她的脈搏。
這動作如此嫺熟,儼然不是什麼略懂,而是特別精通的老師傅的樣子。
不知爲何,她倒是覺得挺安心,挺放心。
“一會兒我給你開個藥方,你讓人照着抓藥……”
語落,他似乎不放心,又改了主意,“讓青雲去便可。”
說着,他扶着沈舒柔,讓她站了起來,自己則是去了書桌旁邊。
沈舒柔爲了平時看賬本方便,把自己的閨房裏放的也是筆墨紙硯還有賬本,弄的跟個書房一樣。
軒轅燁拿起來毛筆,在紙上筆走龍蛇,快速寫着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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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燈有些昏暗,她本打算睡下,所以並沒有點太多的燈。
那昏黃的光映在他的臉上,將平日的凌厲之氣遮蓋了完全,整個人彷彿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多了幾分柔和。
那專注而專業的樣子,沈舒柔竟不覺看的有些呆住了。
“青雲。”軒轅燁喚了一聲。
青雲仿若影子一般,出現在了他們二人面前。
“照着藥方抓了來,讓人熬好送過來。”軒轅燁吩咐。
這冷然肅殺的秋夜裏,他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不知爲什麼,沈舒柔竟覺得心中彷彿某一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微微的顫抖,久久不曾平靜。
“我……”她聲音有些嘶啞,清了清嗓子,好像想要掩飾什麼。
“我不喜歡吃藥。”她知道這個理由聽上去有些孩子氣,可是沒辦法,吃藥是她的軟肋。
從小她就討厭吃藥,寧願病着,也不想喫。
“怕苦?”軒轅燁問道。
她愣了一下,不想承認,索性背過身去,免得被他看穿,“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吃藥。”
此時的她身上多了幾分驕矜,是平日在她身上很少看到過的。
軒轅燁沉默片刻,此時倒是出奇的耐心。
“這藥不苦。”他解釋。
她卻堅決不相信,緊皺着眉頭,看上去好像要被殺頭一樣,她捂着嘴巴,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