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斌有種錯覺。
他的這個房間裏好像充斥着無數的黑貓。
它們的叫聲離他越來越近,一點點將它包圍,即將,即將要把他徹底撕碎。
黑貓,來報仇了?!
祁瑞斌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的乾乾淨淨。
他哆嗦着坐起身,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拉開牀幔。
口中呼哧喘着氣,想要叫:“爹……娘……”
回來!快回來!
爲什麼他會聽到貓叫聲?
爲什麼家裏會有那麼多貓叫聲?
牀幔猛地拉開。
下一刻,祁瑞斌看到一只血出淋漓的黑貓從牀粱上方倒吊下來。
一雙空洞無機質的血紅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扭曲的四肢,如白日那樣,僵硬地彈動着。
而白日裏緊咬的貓嘴,此時卻張開了。
露出被他們割掉的舌頭和本該被拔掉的,滿嘴尖銳、沾滿了血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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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
貓兒的叫聲軟軟的,是那種稚嫩的剛出生的奶貓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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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吊在他牀粱上方的黑貓卻笑了。
睜着空洞洞的血紅大眼睛,張着滿是獠牙的嘴,朝他露出詭異的笑。
“不……不……不要過來……”
祁瑞斌拼命往後退,口中發出斷續破碎的哭聲。
“爹,娘,救命!”
啪嗒!
有什麼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條毛茸茸、又血粼粼的尾巴。
和一只斷骨支離的貓腿。
祁瑞斌全身的血液被瞬間凍結。
他僵硬地感覺自己的脖子彷彿會發出咔咔的響聲。
慢慢地、慢慢地扭過頭去。
下一刻,它看到了一張血淋淋的貓臉。
那沾滿了粘稠液體的黑毛彷彿就貼在他的鼻尖。
那斷了半截的舌頭伸出來,緩緩地鑽進他的嘴巴,鼻子……
咯吱!咯吱!
“喵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在祁府響起,徹底打破了這一夜的安寧。
……
卯時未到,金鑾殿上。
永熙帝蕭文昭打着哈欠,剛剛走上龍椅。
就見幾個平日裏穩重的大臣連三呼萬歲都不喊了,突然全都一個個噗通噗通跪倒在青石地面上。
“皇上,御王府欺人太甚,您一定要給臣做主啊!”
“皇上,臣的小兒子昨日受到驚嚇,半夜高燒不退,現在還在昏迷。”
“皇上,臣要彈劾御王,縱容其子行兇……”
“皇上,今日若不嚴懲御王世子,實難平民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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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一直睡到了辰時才起牀。
她想起今日跟小糰子夭夭有約,連忙洗漱完要去慕華園。
然而,她剛要出門,就見一個腦袋從窗口倒掛下來。
姜南溪被嚇了一跳。
等看清楚來人,頓時沒好氣道:“影十三,你幹嘛?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影十三一個翻身跳入屋中。
她那張平日裏英姿颯爽,還有些高冷不苟言笑的臉,此刻有些詭異的扭曲。
像是在拼命憋笑,卻馬上就要憋不住了。
姜南溪忍不住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喂,姐妹,你還好嗎?你這是什麼表情?到底是要哭還是要笑?大清早的你翻窗跑來我房間嚇我,就是爲了給我做顏藝表演的?”
影十三抹了把臉,恢復表情:“主子讓屬下來告訴縣主一聲,小世子那邊您不用擔心了,至少短時間內,祁家沒空找小世子的麻煩了。但祁瑞霖此人,陰險狠毒,縣主您還是要小心他報復。”
姜南溪一聽立刻來了興致:“怎麼突然就不用擔心了?難道今天早朝發生什麼了?還是蕭墨宸做了什麼?”
“那幾個熊孩子的家長,今天沒在早朝上彈劾蕭墨宸嗎?”
影十三:“怎麼可能沒彈劾?那羣老匹夫簡直恨不得把御王府抄了,讓小主子直接被剝奪世子之位。”
影十三作爲墨影衛,原本應該沉默寡言的。
可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還是面對姜南溪,總給她一種想要釋放的輕鬆感。
在姜南溪的追問下,她沒忍住,眉飛色舞的就把今天早上金鑾殿上的鬧劇,惟妙惟肖地重演了出來。
原來,昨夜做噩夢、受驚嚇的不只是祁瑞斌。
而是昨天虐殺小貓的所有紈絝少年。
幾乎每個少年都說,昨晚聽到了無數的貓叫聲。
有人看到了牀頭吊着死貓。
有人覺得貓鑽到了自己的牀底。
也有人哭着嚷着說自己的被子裏鑽入了黑貓。
是貓妖來報仇索命了。
然後,這幾個少年全都被嚇病了。
高燒的高燒、說胡話的說胡話,哭嚎的哭嚎。
總之這幾家官員家裏全都被鬧了個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所以一大早,他們就當着永熙帝的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控訴御王府謀害他們家中幼子。
然後聯合御史,彈劾蕭墨宸。
姜南溪當然知道那些熊孩子爲什麼會晚上做噩夢。
那是因爲昨天她用小貓屍體恐嚇祁瑞斌幾人的時候,就給他們下了一種用南雲菌子特製的氣體,能讓他們感官迷亂,甚至產生幻覺。
當然這香的威力遠沒有直接服用有毒菌子大。
但架不住祁瑞斌等人早上剛自己虐殺了小貓,還看到了她裝神弄鬼。
姜南溪又將“貓妖晚上會來索命”的思想根植入他們腦海中。
如此一來,自然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只是,竟然每個熊孩子,甚至熊家長都信誓旦旦說昨晚聽到了無數貓叫聲,讓姜南溪有些疑惑。
她的迷幻蘑菇香,應該沒那麼大威力吧?
但這些事,姜南溪沒有告訴影十三。
她深藏功與名,問道:“那後來呢?”
影十三回憶起金鑾殿上發生的一切。
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
時間回到半個多時辰前。
金鑾殿上。
祁佑宗眼圈通紅,義正詞嚴道:“皇上,御王世子蕭時晏的身份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也不符合我西楚國立嫡立長的規矩。這一年御王受傷,疏於管教,這才養成了他這般無法無天的性格,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嚴懲,以後還不知道會惹下多大的禍事!”
“臣等體諒御王如今不願上朝,與我等對峙,可昨日的罪魁禍首,必須受到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