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待她們回府後,二夫人便鬧了起來。
“老的小的都出去,單把我留在府中,難道我就該在府裏伺候你嗎?我是不要錢的老媽子嗎?”
二夫人憋了半天,如今見到人自然不肯罷休,也不顧孩子還在面前,就這樣鬧了起來。
宋昌袖子一甩,冷哼道:“誰敢讓你伺候?誰受得起你的伺候?”
生氣中的女人沒有理智,二夫人自然更是。
她袖子一拂,便把案几上的茶盞杯碗都拂到了地上,“哐啷”一聲摔的稀碎。
摔吧,反正這套茶具也摔碎兩個了,剩下兩個也沒法用了。
“誰敢受?”二夫人質問一聲,“府裏不是我管家理事,你能吃上飯菜,你能買那些沒用的玩意?”
她就差指着宋昌的鼻子了,“還養着一羣沒用的玩意,今天要這個菜,明天嫌棄那個飯,都是來當大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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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面上說的是宋昌養的門客,實際上還是說的宋昌,只有宋昌前幾天剛剛和她吵過,說飯菜太差,每一樣合胃口的。
當着孩子的面就鬧起來,面子都不要了!
宋昌還算有理智,他揮揮手讓衆人都退下,這才和二夫人慢慢算將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飯菜?你自己看看那飯菜能吃嗎?不是白菜就是蘿蔔,誰能吃的下?別以爲我不知道,要麼是你剋扣了廚房的銀錢,要麼是恬兒又私自亂花了錢,總之就是你們母子二人的事。”
這句話說到二夫人的痛點,宋恬只買了一次首飾就讓他念了好幾次,但凡出點什麼事就是她不好好教女兒!
“你又能好到哪裏去?買些不能吃不能穿的字畫,哪天起一把火燒了。什麼都沒有了。”
買首飾怎麼了,不戴了還能換錢!
“呸呸呸,烏鴉嘴。”
二夫人得意的繼續說:“還收藏呢,不定什麼山野村夫隨便畫的,我看再放一百年也不值錢!”
“庸夫俗子,書畫豈是銀錢能衡量的?”
“銀錢不能衡量,那下次你別用錢買,讓人家送給你!”
宋昌說不過,只念叨二夫人蠻不講理。
二夫人自覺勝了一籌,乘勝追擊,攤着手掌要錢,“我不講理,我和你講銀錢行了吧,過幾日我要出門赴宴,拿出五百兩給我置辦頭面。”
宋昌大叫一聲,“什麼頭面要五百兩?”
他給孫姨娘母女二人買了兩副頭面才花了二百多兩!
“怎麼?五百兩就嫌多了?”二夫人睨了他一眼,“你以爲我是那不值錢的,隨便二三百兩就打發了?”
今日出門花了三百兩,宋昌心中暗暗算計着,已經把一幅畫的錢花掉了。
他可不想再給二夫人銀子了,“府裏的銀子不是你再管?我還要給你要銀子呢?給我三百兩,明日我要參加詩會。”
“呸,給你銀子?讓你給那踐人買頭面嗎?”
兩人是關着門吵的,但站在院子裏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宋辰安招呼着衆人各回各院,叫小丫頭將沈雲嵐好生送回暢鈴閣,自己就站在院子裏等着。
他們兩人吵架也不是新鮮事,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吵一場,榮喜院的人也算習慣了,該回房的回房,該伺候的就站在廊下等着。
許是吵累了,也許是宋昌自覺吵不贏單方面熄火了,總之兩人都不說話了。
宋辰安這才推門進去,各自勸了幾句。
二夫人拉着他控訴,“你父親這個樣子,偏那位偏到咯吱窩了,還有臉怪我生氣?”
“母親,你就少說幾句吧!”宋辰安無奈的道。
要是想說就等父親不在的時候,隨便你怎麼說。
二夫人用力一推,把宋辰安推得後退了兩步,嫌棄道:“和你父親一個德行!”
宋辰安輕嘆一聲,又轉頭勸了宋昌幾句。
宋昌袖子一甩,撂下一句“不和婦道人家計較。”,就仰首挺胸的邁着四方步走了。
只看背影,還以爲他吵贏了。
氣得二夫人又拍着桌子罵了幾句,直到看不見宋昌的身影。
吵累了的二夫人斜靠在椅背上,對着宋辰安哭訴,“就你父親那樣,二十多年了還只是五品官,不好好當值做事,整天不是在姨娘院裏,就是去什麼詩會,作詩能讓他升遷嗎?”
宋辰安心中暗道,要是作的好,還真能升遷。
當今聖上喜好詩詞,作的好的自然會多加關注,要不然無影樓每年評選什麼十公子,看得就是才華。
“天天就知道花錢!”二夫人恨恨的看着荷院的方向,“不出府還三天兩頭的要東西,這一出府還不定花了多少銀子呢?”
宋辰安聽着這話,心中不由的一顫,父親今天花了多少銀子他不知道,他可是花的不少,足足六百多兩,再加上在錦繡閣選的衣料,等母親知曉了,不定怎麼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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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他也站不住了,見母親的情緒已經緩和,趁機就退了出來。
出了院門,宋辰安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趕緊去前院吧,等着翠縷閣管事上門後他自己結賬,可不能讓母親知道。
要說宋辰安結賬,用的也是賬上的銀錢,等月底賬房清算的時候還是被二夫人知曉了,把他叫過去罵了足足一個時辰。
連霄院。
呂姨娘自然也知道她們今日都出去玩了,心裏也是忿忿不平的,宋辰安帶着孟若華和沈雲嵐出去玩,卻將她仍在府裏處理家事。
還要給沈雲嵐做新衣服,他怎麼不說給自己做新衣?
孟若華孃家有錢有勢她比不過,可那沈雲嵐憑什麼能得到宋辰安的偏愛?
雖說她是宋家的外甥女,可生母早逝,沈父一個六品小官,又是雁州這種偏遠的地方,這輩子都不一定有機會回京城。
沈雲嵐和她又差得了多少?
還自己一個人千里迢迢跑回京城,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敢獨自上路?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妹子,竟平安到了京城。
呂凝霜暗自嫌棄了一會兒,又想起孟若華有錢,隨便置辦個小廚房也沒人管,還用那些吃食賄賂二夫人和宋辰安,這不是明晃晃的炫耀嗎?
偏偏她想設小廚房就被罵了一頓,還明裏暗裏的諷刺她沒錢。對,她是沒錢,要是有錢的話她會給人做妾?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父親也是個秀才,要不是爲了補貼家計,她也能嫁個小地主做正頭娘子!
錢錢錢,都是沒錢惹得!
呂凝霜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門口安靜站着的雲杉身上,她穿的是府中給做的冬衣,青色的比甲裏面套着一件桃紅襖子,下着一條青灰色棉布裙。
布料是最普通的棉布,多洗幾次就開始褪色泛白,最多穿上兩季就不能再穿了。
所以,每年每季都要給下人們做新衣,總不能讓下人們穿的破破爛爛的,那也太不像話了。
除了每季的新衣,過年的時候還會再發一套新衣,也算是辭舊迎新。
新衣?
呂凝霜腦中漸漸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她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雲杉找人給送回了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