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在這一帶消失的。”
“找！獵犬呢？也找不到嗎？”
“他們的氣息消失了，獵犬也無法確定位置。”
“該死！他太狡猾了！”
“如果拽不到人，我們都得死！”
“分散尋找。”
說話聲近在咫尺，距離他們不超過十米的距離。
姜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屏住呼吸，留意外面的動靜。
幸好這個山洞足夠隱蔽，加之夜色下視線受阻，所以他們沒有被發現。
直至聲音遠去後，姜暖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低聲道；“聶總，他們走了。”
久久，沒有迴應。
“聶總？”
仍舊安靜。
姜暖的心咯噔一聲，立刻抹黑靠近過去，伸手觸碰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連忙抱起。
還未開口，手心便摸到了溫熱的液體。
因爲距離很近，她終於嗅到了那被動物的味道遮蓋的血腥味。
“聶總，你，你在流血……”
半響，他終於有了反應，低低的嗯了一聲，意識不清醒了。
姜暖的心狠狠一顫，“是剛剛中槍了嗎？在哪個位置？”
“腹部。”
姜暖立刻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聶司訣身上，隨後一咬牙，將裏面的白襯衫給撕開了一截，扯成長條，摸黑將傷口被綁住。
在查探的時候，她的雙手沾滿了他的血。
姜暖第一次有了慌張的感覺，低聲道：“子彈在裏面我不敢貿然取出來，只能這樣幫你綁住傷口，你撐着點。”
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她從未想過一貫強大的聶司訣會中槍。
甚至他還隱瞞了這麼久，還能若無其事的和她聊天！
“你在害怕？”
他的聲音很低，語氣虛弱，失血過多終於讓他多了幾分脆弱。
“我當然怕！聶總，你不能死在這裏！你的人什麼時候能趕過來？電話呢，也沒用嗎？按照您的級別，怎麼也應該還是衛星電話，不會沒信號的吧！”
她努力鎮定，還開了一個小玩笑，試圖壓下自己的慌張。
她的手機落在了車子裏，沒有帶上。
他似乎很艱難的蹦出了兩個字：“口袋。”
姜暖摸索着他的外套，伸進口袋裏，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他低低的抽了一口氣，姜暖慌了一下，“對不起，我小心點！”
“嗯。別怕。”
姜暖吸了吸鼻子，道：“好。”
終於摸到了他的手機，打開，毫無意外，也是沒有信號。
姜暖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崩到了頂點，“聶總，沒有信號。”
“嗯。”
姜暖的眼眶都熱了，卻壓着淚水，她必須冷靜下來。
聶司訣受傷了，手機沒有信號，那些人還在搜尋他們……而聶司訣的人還沒有找過來。
繼續下去那些人肯定會重新地毯式搜尋，他們這個山洞根本瞞不住第二次第三次的搜尋。
怎麼辦？
丟下聶司訣，自己跑了？
不可否認，這個提議令人心動。
那些人要追殺的人是聶司訣，她只需要暴露聶司訣，就可以轉移視線，自己逃走。
雖然會有危險，但也比待在山洞等死的好。
但，這個念頭剛剛產生的時候就被姜暖給壓下去了。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做出這種事，她瞭解聶司訣，背叛他的人都沒有好的下場，且不說她能不能安全離開林子，哪怕回去後她也會面臨聶司訣的追殺。
聶司訣手上的人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更何況……她的心底並不希望他死了，死在這樣的荒山野嶺，亡命之徒的手上。
聶司訣是她作爲另一個‘姜暖’活着時，唯一一個對他發散了善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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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做了一個決定：“聶總，你確定你的人已經趕過來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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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山路複雜，他們找過來……需要時間。”
聶司訣極爲艱難才說完了這句話。
姜暖搖頭，“不行，我們沒有時間了。聶總，你相信我嗎？”
聶司訣半闔着的眼慢慢睜開，在黑暗中，對上姜暖的眼睛，那雙眼明亮漂亮，明明是惶恐，卻在故作鎮定的堅強。
唯獨沒有算計。
聶司訣不知道爲何，鬼使神差的說道：“我信。”
“好，我會拿着您的手機出去，在我們來的路上有一個山坡的位置地勢高，那裏應該會有信號，我會給您的人發送位置，將他們引過來。”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這個辦法，需賭聶司訣相不相信她。
姜暖準備好了很多話，準備說服聶司訣，還未開口，只聽他說：“好。”
“……聶總？”
“自己小心。”
姜暖捏着手機，忍了忍，沒忍住，道：“聶總您真的相信我嗎？”
“嗯，我信。”
她的眼眶更熱了，道：“好，您在這裏等我。”
說罷，她小心翼翼的將他扶着靠在石壁上，然後小心翼翼的鑽出了山洞，又重新將山洞給掩飾好，才小心翼翼的溜出去。
姜暖不知道的是，當她抹黑靠近過來時，聶司訣並沒有完全失去防備能力，他的槍裏還有最後一枚子彈，而槍口在黑暗中，是對着姜暖的。
一旦姜暖有任何不對勁的行爲，子彈就會收割她的命。
但，聶司訣放下了。
他看着姜暖的身影離開，低低的笑了一聲，好像在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真的相信她了……”
聶司訣合上眼睛，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信了便是信了。
她會不會辜負他的信任，很快就會知道。
姜暖跑出了外面後，憑着記憶摸着路，找到那個山坡，爬上山坡，連忙打開手機。
“太好了！有信號！”
她迅速的找出了對話框，連拍了幾張照片，描述了位置，並打了一句：“速來！聶總受傷了！”
發完信息，手機就震動了起來，那邊迴應了一條信息，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十分鐘。撐住，保護好老闆。”
姜暖險些喜極而泣，打了一個字：“好！”
她正要跳下山坡，重新隱蔽起來，卻看見了好幾束手電筒光閃爍了一陣。
糟糕！
那些人找過來了！
姜暖迅速的就地一滾，跌落灌木叢裏，避開了手電筒的光。
好些人從她幾步遠匆匆而過，幸好這一隊人沒有帶獵狗，否則剛剛她就被發現了。
姜暖還沒鬆一口氣，猛地一僵，轉頭看了過去。
那些人過去的方向，就是山洞的方向！
聶司訣還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