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芷寧聽聞,面色漸漸有些微沉。
故意趁着如夏不在,挑着帶堅果的糕點,逼迫着崔羽喫。
明知道崔羽過敏,這就是故意而爲之!
韶光院但凡有一點兒風聲,怕是都被其他的院子打聽了去。
況且,夜晚請大夫一事,動靜本就不小。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崔羽因爲過敏而昏厥了過去。
“羽兒,這件事,爲何不同我說?”
崔芷寧壓抑着怒火,平靜地問着崔羽。
“母親,我能夠在母親膝下教養,可以有求學的機會,便已經是萬分感恩了,我不想給母親添麻煩了,而且,那糕點我就吃了一小塊,回來後也塗抹了膏藥的。”
崔羽越說,聲音越小,有些心虛起來。
這件事,他本不想給母親知曉的,也不想給如夏姐姐知道的。
只是,雖然吃了半塊糕點,可是還是起了疹子,在如夏姐姐的追問之下,這纔沒了辦法,只能交代了。
如夏姐姐明明說好了,不會告訴母親的。
崔芷寧沒有回話,放下了碗筷,拉過崔羽的手,將衣袖給掀了上去,便是見着手臂之上,還有一些紅色疹子。
只是,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崔羽,你要記住,你姓崔,是我崔芷寧的孩子,我一日是府上的世子夫人,你便一日是裴家的少爺。誰給你不痛快,你就回過去。不想做的事情,便不做,一切,都有我替你撐着。旁人說你什麼,都別聽,你只要知曉,在母親眼裏,你便很好,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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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說,從前對崔羽是藏着利用的心思。
可是這段時日的相處,崔芷寧也是真心的將崔羽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了。
崔羽乖巧懂事,又心細。
在這個年紀,表現了不符合他年紀的懂事,只會讓人更加的心疼他。
既然是被自己認了養子,那就斷然沒有,還要被人欺負的道理了。
“母親,我知曉了,對不起……”
崔羽垂下了眼簾,面上有些自責。
還是讓母親爲自己擔心了。
“你不用同我說對不起,你要記住了,誰欺負你,那便是打我崔芷寧的臉。不管誰欺負了你,都給我打回去,若是打不過,就回來喊母親。聽到了沒?”
崔芷寧擡了擡眉頭,低聲呵斥了一聲。
她也知道崔羽的性格。
生怕給自己添加一丁點的麻煩,有什麼事情,都只想藏着掖着。
只能用這種口氣同崔羽囑咐了。
“母親,我知曉了。謝謝母親,日後,我會努力考取功名,我會努力讓母親做誥命夫人。”
崔羽站忽然起了身,伸手抱住了崔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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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芷寧心中一愣。
這可比那團哥兒白眼狼好多了。
上一世,團哥兒是連這種好聽的話,都不願同自己說的。
崔芷寧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怎麼就一直對團哥兒熱臉貼冷屁股呢。
怕是因爲裴言朗一直給自己洗腦,又讓自己沒了生孩子的機會,讓自己將團哥兒當親生的孩子。
所以自己才瞎了眼,聾了耳朵一般,給團哥兒當牛做馬着。
最終落不着好處不說,還慘死匪徒手中,連死都死得不體面。
崔芷寧伸手,拍了拍崔羽的後背。
張了張口:“羽兒,母親不要那些虛名,只要你長大,做一個對百姓有用的人,便是最好的了。”
“羽兒明白了。”
……
翌日,一早。
崔芷寧便去了正院。
今日,是納妾的日子。
不過,因着裴言朗準備科考,而林家自詡讀書人,丟不起這種讓女兒當妾的面子,便都不約而同的同意了,低調行事。
是以,林梓萱進門,是一頂小轎子擡着從裴國公府的側門入府的。
納妾一事,裴老夫人也懶得出面了。
畢竟,裴老夫人本就看不上林梓萱,更別說,對方只是自己兒子的一個妾室。
入府需得給主母敬茶拜師。
所以,崔芷寧在正廳等着。
只不過,還沒有等來林梓萱,卻先等到了裴婉婉。
“二嫂嫂,我也來湊一個熱鬧。”
裴婉婉揮着手帕,今日穿的,卻不是往日的白衣,而是一身正紅色的衣裳,看起來,也是喜慶極了。
崔芷寧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正紅色的衣裳,又瞧了瞧裴婉婉的衣裳。
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
妾室登門入府,要拜見主母。
主母穿紅衣,是因爲只有正室才能穿紅衣。
而向來穿白衣的裴婉婉,今日卻頂着一身紅衣來。
心裏打着什麼主意,在明顯不過了。
做不了明面上的正室,暗戳戳的過一把當正室的癮?還是以爲這樣,自己就能假裝自己纔是世子夫人了?
崔芷寧看破不說破。
“二嫂嫂,可是我今日穿得不妥當?我想着既然是納妾,到底也算是一件喜事,所以,這才換了一身紅色的衣裳。”
裴婉婉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崔芷寧的目光。
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便笑着同崔芷寧解釋。
崔芷寧的目光,卻是將視線放在了裴婉婉的身側的丫鬟身上。
昨夜,如夏說的是,裴婉婉身邊的大丫鬟,逼迫着崔羽喫糕點。
崔芷寧站起身,上前了兩步,走到了裴婉婉的面前。
裴婉婉眼中帶着不解。
下一瞬,卻連崔芷寧高高舉起了手。
裴婉婉被嚇得連忙閉上了眼睛。
莫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察覺出來了?
只是,裴婉婉沒有感覺到臉上的疼痛感傳來,卻是聽到了耳邊一道清脆的響聲。
裴婉婉後知後覺睜開了眼睛,側頭看了過去。
卻見自己的丫鬟,捂着臉,一臉喫痛的模樣。
“二嫂嫂,你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打我的丫鬟做什麼?”
裴婉婉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質問這。
崔芷寧莫名其妙地打自己的丫鬟,可不就是打自己的臉麼?
就是打人,也得給個理由吧。
“呵?打她做什麼?她心裏應該清楚。”
崔芷寧一個冰冷冷的眼神,丟向了丫鬟。
丫鬟捂着臉,卻還是狡辯着:“世子夫人,奴婢沒有得罪您吧。”
“昨日,是不是你逼迫着羽兒喫糕點的?若是他不喫,你還想來我面前問問我怎麼教導的羽兒?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倒是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