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芷寧才用完早膳，便是聽着一陣吵鬧的聲音。
不由得回頭看向瞭如春。
“夫人，我去問問怎麼一回事。”
如春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院子。
“母親，我也用好膳食了，得先去羽墨軒了。”
崔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起了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才站了起身，朝着崔芷寧拜別行禮。
羽墨軒，是百里老先生教導崔羽團哥兒二人的書院。
“今日下雪了，穿上披風，莫要冷着了。”
崔芷寧朝着一旁的如夏使了一個眼色。
如夏從屋子裏取來了新的斗篷，是昨日掌櫃的才送來的新衣。
如夏爲崔羽披好了斗篷。
“謝謝母親。”
崔羽摸了摸斗篷，很暖和。
“去吧。”崔芷寧眼中帶着善意。
如夏已經取來了傘，爲崔羽撐着，走進去冬雪之中。
崔芷寧搓了搓手，哈着氣，看着屋外的鵝毛大雪紛飛的場景。
不禁嘆道：“真冷啊。”
冬天的第一場雪。
若不然，還是得提前將那些冬衣給下人分發下去。
崔芷寧起身，從一旁架子上，取來了一件青蓮絨的灰鼠斗篷。
纔剛穿戴好，走出房門，便是遇見撐傘而歸的如春。
“夫人，打聽了，院外的幾個下人聚集在一起，說是今日大雪，這冬衣怎麼還不分發下來，如今正想鬧到夫人面前呢，爲首的嬤嬤，看着好像是大房的人。”
如春抖了抖傘上的雪。
不過出去了這麼會兒，油紙傘上便是堆積了一層雪了。
今日確實冷，也難怪下人會來崔新衣了。
可如今，掌家權，又不是在夫人手裏了。
就是要鬧，也不該是找夫人。
“既是如此，我們便出去吧，也省得她們來我的院子鬧。”
崔芷寧走下臺階。
如春連忙爲崔芷寧撐起了傘來，攙扶着崔芷寧：“夫人，得滑，您走慢些。”
二人走出韶光院時，便是見着院外，已經堆積了好些人了。
到底是主子和下人的身份，下人們也不敢太過於造次。
正在互相推搡着，準備尋個帶頭人去同崔芷寧說冬衣發放的事情。
可如今，他們見到崔芷寧出現了。
卻又一個個地都閉上了嘴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崔芷寧一雙黑眸掃視了一眼衆人。
衆人便忍不禁後退了一步。
耳邊，此刻只剩下雪落的聲音了。
“呦，好熱鬧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韶光院隔壁院子便是大房裴長寧，
此刻，裴長寧正雙手抱在胸前，倚靠在門口，看着熱鬧的模樣。
爲首的嬤嬤，見到主子示意，便又轉過了頭，望向了崔芷寧。
“二夫人，往年冬衣，很早就發放了，去年也是。怎麼如今，都大寒了，下着這麼大的雪，還沒有發冬衣呀，我們只是下人，就那麼點酬勞，原本說好的，春夏秋冬衣，都有裴國公府發放，如今，不能不發啊，這麼冷的天，沒有冬衣，我們會得風寒的，還怎麼盡心盡力爲裴國公府辦事啊。”
有嬤嬤的開口，其他的下人，便也一個個的開口述說自己的不滿了。
“是啊夫人，如今都這麼冷了，冬衣早就該發放了啊。”
“倒也不是我們不講規矩，實在是沒有新的冬衣，未免也太冷了一些。”
“既然夫人是主母，是不是應該給個交代啊。”
“虧的還是裴國公府，竟然還要剋扣下人的衣服不成？”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一會兒，場面便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遠處看戲的裴長寧，瞧着這一幕，樂了。
他倒是要看看，這崔芷寧如何收場。
“誰在吵，我便讓人扒了他的衣服，丟池塘裏去！”
不知何時，裴玄冥也走出了院子。
一雙略帶冷意的目光，掃視了衆人一眼。
看得出，裴玄冥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裴玄冥到底是從軍的，自身便是帶着氣勢威嚴的。
面前的十幾個下人，一下子倒是不敢放肆了。
“三弟，你這話這說，莫不是，府上下人穿不暖，還不能讓人說了？可別回頭落下一個裴國公府苛刻下人的話來。”
眼看着好戲被打斷，裴長寧停下了磕瓜子的動作，不滿地開口。
裴玄冥也只是冷眼瞪了裴長寧一下，那裴長寧便懨懨着不敢再說什麼了。
衆人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崔芷寧也跳出來主持大局：“大家說的是，今日都下這麼大的雪，如此寒冷，還不發冬衣，着實是過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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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妹，不是我說，你不給下人準備冬衣也就是了，爲何我們大房的這些主子，連個冬衣也沒有了？如今裴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是你，你不能只顧着你自己穿得暖，便不管旁人的死活了吧？”
裴長寧上前了幾步，瞧清了崔芷寧身上的斗篷，便是覺得很暖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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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自己身上，還是單薄的披風，這差距……
裴長寧心中頓時間生起不滿來。
崔芷寧順着裴長寧的視線，看向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便是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
嘆息了一聲：“我也想爲衆人添衣，可是……”
崔芷寧一臉爲難的神情。
“可是什麼？你都自己穿這麼好，連給下人一件冬衣都不願得了？還是說，你一個人，把裴國公府賬面上的錢，給都花完了？”
裴長寧頓時間提高了聲調。
周圍的一衆下人，神情也瞧着頗爲怨念的樣子。
崔芷寧眼見着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
這才適時開口：“我雖然是裴國公府的主母，可是……這管家權，還有庫房鑰匙，早就不在我這裏了，世子早在四妹妹剛回來的時候，便讓我把庫房鑰匙什麼的，都給了四妹妹啊。”
崔芷寧面上夾雜着委屈之意。
這裴國公府的錢都不在自己這裏，這些人還好意思讓自己出錢了？
“什麼？管家權在裴婉婉那裏？憑什麼？”
裴長寧頓時間不淡定了。
這管家權就是不經手崔芷寧了，那也應該是在自己的夫人手上纔是了！
裴玄冥又沒娶妻。
怎麼着輪到了裴婉婉身上去了？
不過是一個外嫁女，如今回裴家喫喫喝喝也就是了，怎麼好意思有臉來拿裴國公府的管家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