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宸擡手就想將人嫌棄地推開。
然而,手剛碰觸到姜南溪的肩膀,視線便落在她眼底的青黑上。
鼻尖有絲絲縷縷的沁人馨香縈繞。
蕭墨宸不知不覺放下了手,僵着身體,任由姜南溪整個人靠進自己懷中,陷入酣甜的夢鄉。
馬車在夜色中發出啪嗒啪嗒地響聲,平穩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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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極度疲憊的時候,就會陷入近乎失去五感的昏睡狀態,以修復精神和身體上的過度消耗。
而姜南溪就陷入了這樣無知無覺的昏沉中。
她睡了穿越以來最長最舒服的一覺。
等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舒爽,昨日的疲勞一掃而空。
她一邊起身,一邊伸着懶腰。
正要喊小嬋進來。
視線掃過屋中的擺設,伸到半空中的手卻一下子僵住了。
等等?
這是哪?
好像不是她碧清院中的廂房啊?
對了,還有衣服!
儘管在超級手術系統中,每場手術前後都會自動更換手術服。
可好幾場手術難度高、時間長。
她難免出了一身汗。
從臨時手術室帳篷中出來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黏膩的難受。
可此刻呢?
身上清清爽爽的,沒有半點不舒服和黏膩感。
姜南溪面色更僵了。
緩緩低下頭,去看自己身上。
砰!
看着自己身上明顯被換洗過的絲綢裏衣,姜南溪沒忍住從牀上一蹦而起。
腦袋撞在橫樑上,發出砰一聲響。
她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小臉幾乎皺成了一團。
恰在此時,房門發出吱嘎聲響。
影十三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蕭墨宸進入房中。
三人六目相對。
姜南溪想也沒想,脫口喊道:“蕭墨宸你趁我睡覺佔我便宜?”
影十三撇過頭,露出忍笑的表情。
但只是一瞬,她就收斂了神情,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蕭墨宸和姜南溪兩人。
蕭墨宸面無表情看着姜南溪。
眼裏的嫌棄完全不加遮掩:“姜南溪,之前你在別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前幾日撲倒本王的時候,不是奔放的很嗎?如今裝什麼貞潔烈女?”
“放心吧,本王說過,對你沒興趣。你身上的衣服,是本王府中的婢女換的。”
姜南溪鬆了口氣。
隨即對上蕭墨宸嫌棄的表情,忍不住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在別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的是原身,關她什麼事?
更何況,原身也是被人陷害的。
而這狗渣男自己都是離異帶娃,被至少三個未婚妻嫌棄的將死之人了。
想活下去還要靠她的醫術續命。
怎麼好意思嫌棄她的?
但姜南溪也沒興趣爭辯,撇撇嘴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她狐疑地看着蕭墨宸:“王爺大可以把我送回碧清院,我的婢女小嬋自然會幫我換洗衣服。”
蕭墨宸的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他沒有回答姜南溪的話,而是拍了拍手。
很快,房門發出吱嘎聲響,被推開來。
幾個穿着統一服飾的婢女端着洗漱用具和女子服飾,魚貫而入。
“南溪縣主,讓奴婢來伺候你洗漱更衣吧!”
“南溪縣主,這是王爺囑咐奴婢爲您準備的衣服首飾,因爲時間倉促,所以備的並不多,您挑挑有沒有喜歡的?”
“南溪縣主,您別動,請讓奴婢來伺候您吧!”
姜南溪:“……”
她全程僵着身體,任由御王府的婢女伺候。
狐疑的目光時不時瞟向不遠處正在看公文的男人。
這狗王爺在搞什麼陰謀詭計?
爲什麼突然讓手下的僕從對她那麼熱情恭順?
她想自己穿衣洗漱都不讓,還非要伺候她。
洗漱完畢。
婢女們很快端上了熱騰騰的精緻早餐。
棗泥酥、水晶包、燕窩粥、口蘑雞、三鮮鴨、黃燜羊肉、櫻桃肉山藥……
一桌子香氣四溢的美味佳餚,看的姜南溪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來。
不爭氣的眼淚差點要從嘴角流下來。
婢女替她拉開椅子,露出八顆牙齒,恭敬笑道:“這是王爺命奴婢特地爲縣主準備的早餐,因爲時間倉促,所以備的有些粗糙,還請縣主莫要嫌棄!”
嫌棄?她能嫌棄啥?
這滿桌子的哪像是早餐啊!
簡直能跟滿漢全席、燒尾宴相提並論了。
但坐下後,面對滿桌的珍饈佳餚、飄香四溢。
姜南溪卻沒有馬上吃,而是歪着腦袋,警惕地打量坐在一旁的男人。
蕭墨宸頭也沒擡,淡淡道:“怎麼不吃?對這些菜餚不滿意?”
姜南溪狐疑道:“王爺,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腦子搭錯了,還是有什麼企圖?”
蕭墨宸:“……”
蕭墨宸好險沒被這個女人氣死。
他忍了又忍,才忍住額頭上的青筋再次跳起來。
但出口的聲音還是有些咬牙切齒了:“本王對你能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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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知道!”
姜南溪想也沒想,脫口道:“畢竟古語有云,無事獻殷勤,非間即盜!”
話一出口,她就暗道要完。
自己怎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呢?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別人獻殷勤,那肯定是非間即盜。但王爺您光明磊落、英明神武,肯定做不出欺負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的齷齪事來吧?”
蕭墨宸深吸了一口氣,挪開視線。
以免自己一個沒忍住,把這女人拍死。
良久,他才緩緩道:“傷殘營的事,謝謝你!”
“本王向來賞罰分明,這些待遇是你應得的。你無須疑神疑鬼。”
“你想要什麼賞賜,也大可以提出來。”
姜南溪盯着他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看了半晌。
確定這男人是真的感謝她,不是給她設套。
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但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她卻沒有趁機討好處。
只是神情平淡地笑了笑。
姜南溪:“沒什麼好謝的。”
“鎮北軍流的血、受的傷,是爲了保家衛國。他們本來就該接受最好的治療。”
“而我是醫生,救治每一個病人,是我的本職工作。”
作爲醫生,她在畢業時宣過誓,要恪守醫德、救死扶傷!
作爲軍醫,她更不可能對另類意義上的同袍,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