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甜原本涌到脣邊的話,硬生生的卡住了。
她看着阿尼達,只覺得遍體生寒。
小花笑得更開心了,道:“我知道了,我叫人啦遠一點,吵到你們了,不好意思。”
阿尼達嗯了一聲,看向了廚房,道:“這是做什麼?讓開。”
兩個打手立刻乖順的讓開了位置。
樸甜直接衝了出來,甚至連看都不看阿尼達一眼,就朝着已經被打得喊不出慘叫,只有痛苦的廚娘跑去。
樸甜看着地上的那一攤血,看着已經不會動彈只會抽搐的廚娘,心臟狠狠的一疼,她用盡力氣,一把推開了其中一個大手,怒道:“夠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了!”
阿尼達皺眉,也跟了上去。
“阿甜,你做什麼。”
樸甜握着強來的棍子,道:“是不是因爲一個雞蛋,你們就要把人打死?好,她是把雞蛋給我的,你們連我一起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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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們哪裏敢繼續,紛紛看向了阿尼達。
“阿甜!”
阿尼達讓打手們下去,自己親自去抓住樸甜的手臂,但是拽了一個空。
“你在鬧什麼?”
阿尼達滿臉不悅。
樸甜自嘲的笑了笑,道:“原來在你眼裏,這就是鬧?”
“你到底怎麼了!”
阿尼達也煩了,不就是一個廚娘,死了就死了,至於這樣嗎?
阿尼達本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擡眼,對上了樸甜的眼神時,他愣住了。
又是這樣的眼神。
當時他殺了這個別墅的一家人,並埋在房子後面時,樸甜也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但後面又恢復正常了。
現在,這樣的眼神再次出現了。
那種厭惡,抗拒,無法接受的眼神。
阿尼達一下子火大了,咬牙切齒的說道:“樸甜,收起你的眼神,不然你會後悔的。”
“後悔?殺了我嗎?像你對待這些人一樣。”
“我絕不會這樣對你,絕對不會。”
樸甜的心裏涼的厲害,“如果哪一天,你不再對我感興趣,只怕我的下場和這些人一眼,阿尼達,這就是我厭惡你的理由。”
沒有哪一個人,會喜歡上一個想不開的瘋子,一個可以雖說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一旦你不再是瘋子所喜愛的,就會被隨時丟棄。
“樸甜,別再試圖激怒我。”
阿尼達是真的動怒了,不論他對樸甜有多好,卻從來沒有收到過一絲一毫的笑臉,她厭惡自己就像是厭惡病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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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甜沒有繼續迴應,而是蹲下來,輕輕的扶起廚娘,但……
那雙手,已經變形了。
耷拉下來,了無生氣。
樸甜看着那雙手,眼眶不自覺的酸了,她顫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爲同情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樸甜還記得,廚娘昨天還跟她說,她的小兒子快要生日了,她一直都在給他們做飯,從來沒有給自己的小兒子做過飯。
這雙手……
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做飯了。
樸甜的眼眶酸的更厲害了。
“對不起啊……”
阿尼達聽着這句話,諷刺的說道:“你跟一個低等的人道歉做什麼?”
低等的人……
樸甜嘲諷的笑了笑,幸好,她從來沒有試圖融入過這個地方。
“不,不用……對不起……小姐……”
廚娘顫巍巍的小說說了一句。
樸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更疼了。
小花冷笑,道:“你還叫她小姐?我看你是學不乖了,給我繼續打!”
但是,打手們不敢動,阿尼達在這裏,他們更聽阿尼達的話。
饒是阿尼達再怎麼冷血無情,但他不蠢,看得出來樸甜是怨恨他這個做法。
阿尼達忍住了煩躁,道:“行了,別打了,長個教訓就夠了。她偷了什麼?”
小花的臉色僵硬了一下,吐出了一句話,“就……一個雞蛋。”
阿尼達狠狠的瞪了一眼小花。
然而,樸甜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認真的說道:“不是偷的。這是她從家裏帶來的,是她小兒子撿到的野雞的蛋。”
小花冷笑,道:“狡辯,這就是從這裏拿來的雞蛋!”
樸甜冷冷的看向了小花,後者竟然被她的視線給嚇到了,後退了兩步,又覺得這個舉動太弱了,強撐着說道:“她哪裏會有撿來的雞蛋!”
樸甜也沒有解釋,而是將廚娘給扶到了一邊,親自去了廚房,找到了趕個那個雞蛋,還找來廚房本來的雞蛋。
兩個放出來一對比,明顯看得出來哪個是野雞的蛋,哪個是買來的雞蛋。
饒是小花也無法昧着良心說出這兩個雞蛋一樣的話。
樸甜也恨自己在剛剛沒有認出來這雞蛋的不同,如果早一點,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樣的誤會?
都是她的錯。
阿尼達也知道是誤會了,但是一點都不認爲這個誤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給她一筆錢。”
這是阿尼達覺得最正常的處理方式。
樸甜沒吭聲,心裏一陣無力,因爲,她也無法要求更多了。
樸甜扶着廚娘慢慢的坐回去。
阿尼達擡腳,攔住了她們的腳步。
“麻煩您能讓開嗎。”
語氣客套生疏。
比剛剛那種怨恨的語氣更讓人受不了。
“樸甜!”
見阿尼達不肯讓開,樸甜便扶着廚娘,繞開他走。
阿尼達臉色陰沉的看着她的背影,最後衝着小花怒道:“你做什麼?!”
小花被莫名的兇了一頓,滿是委屈,道:“你爲什麼要兇我?”
看見小花故意露出來的委屈樣子,阿尼達的厭惡到達了極點。
就在他想要她閉嘴的時候,任榮走了出來,淡淡的喊了一聲:“阿尼達。”
阿尼達的憤怒都被壓下了,勉強擠出了一抹笑意,道:“你先上去,乖。”
小花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還對阿尼達挑釁,所以乖巧的轉身離開了。
反正現在找到了樸甜的弱點,以後,來日方長。
等小花離開後,任榮才走向阿尼達,道:“怎麼,你以前不是那麼衝動的。”
阿尼達緊緊抿着嘴,不答。
自從遇到樸甜,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經常崩塌,倘若以前有人敢說他會因爲一個女人變成這樣,他一定揍得對方滿地找牙。
“你真愛上了?”
“不可能。”
任榮笑了笑,“不是最好,因爲我差不多要把她送走了。”
阿尼達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