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冷靜安排

發佈時間: 2025-03-14 14: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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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又一個人去了之前帶宋安寧去看星星的那座山。

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盯着漫天的繁星發呆,眼睛一眨不眨,等到雙眼痠得不行,他才收回視線。

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攬身邊的人,卻發現臂彎裏空空的,側目看過來,身邊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夜溟的眼眶,驟然紅了一圈,狂風呼嘯的山間,傳來夜溟越是剋制就越是失控的哭聲。

寧寧,他的寧寧就這樣離開了,連見他最後一面都不願意,就離開了。

她是不是在怪他,怪他一次一次逼着她做選擇……

那一天,他在山上吹了一夜的冷風,也哭了整整一夜,到天亮的時候,聲音也完全啞了。

火紅的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那一束束美麗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地,卻照不亮他心底的一片黑暗。

他將那個女人,埋在了自己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只有自己記着,誰都看不見。

她是他命裏的那一道光,那一道光滅了,他的生命,也就跟着熄滅了。

他回去的時候,整個夜家上上下下,找他都找瘋了,尤其是他這幾個月來近乎異常的平靜,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少主,您回來了。”

阿成看到夜溟疲憊的眼眸裏,佈滿了猩紅的血絲,整雙眼睛裏,還是一片死寂。

“把炎溯和宋潮和陳劭都叫過來。”

夜溟吩咐下這句話之後,便提步上了走,身上那種精氣神,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阿成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總是覺得夜溟這樣的吩咐,讓他心頭連日來的不安,越發強烈了起來。

不放心地望樓上看了一眼,阿成還是照着吩咐,叫了那幾個人過來。

很快,這幾個人便出現在夜溟的書房裏。

“東西都帶來了麼?”

夜溟的目光,投向面前四人中間一個年輕的男子身上。

他叫陳劭,是夜家御用的首席律師,雖然才三十來歲,確實法律界非常權威的人物。

“帶來了。”

陳劭的臉色,不是很好,心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炎溯三人看了一眼陳劭,又看了看夜溟,心中更加忐忑了。

見夜溟將裏面的幾份文件拿了出來,分別遞到他們四人手上。

“你們跟了我二十多年了,這裏面的東西,是我給你們的。”

夜溟用極其沙啞的嗓音開口,“阿楮的那一份,放到阿劭這裏存着,不要隨便交給他。”

炎溯幾人打開文件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上面是夜氏集團的全部財產分配,上面的數字,看得他們觸目驚心。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這上面可不是什麼分紅,是財產分配。

不說其中數目巨大,這……這分明就是在交代後事。

這一下,炎溯等人都再也繃不住了,扔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夜溟面前,眼眶紅了一圈。

“我們都知道宋安寧的死,對你打擊很大,這一關很難過,可就算再難過,你也要跨過去,你忘了深深了嗎?你想讓他成爲孤兒嗎?”

面對炎溯這一番話,夜溟的眼底,依然一片死寂。

“大哥,你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你千萬別動一些不該動的心思。”

“是啊,少主,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小少爺身邊就只有你了。”

阿成的聲音也哽咽了,雙眼通紅地看着夜溟,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夜溟沒有說話,只是蹲下身,緩緩地將被他們扔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重新遞到他們手上。

對着他們澀然一笑,眼底盡是望不到盡頭的悲涼。

“在我眼裏,深深沒有寧寧重要。”

這話,他說得最真誠,卻也是最無情的。

他的眼眶,紅得讓人不敢直視,“我命裏的那盞續命燈已經滅了,你們明白嗎?”

“……”

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雙眼通紅地看着夜溟。

片刻之後,見夜溟在他們面前,緩緩屈膝跪了下來。

幾人心中一急,趕忙往邊上避開,“大哥,你跪我們做什麼?”

“我的兒子……拜託你們了。”

他對着他們,磕了一個響頭,擡眼的時候,眼底依然是化不開的死寂。

炎溯四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雙眼悲痛地看着夜溟。

夜溟眼中的堅定,他們沒辦法改變,沒辦法勸說,只有等他自己想通了纔行。

如果他真的決定走到那一步,就算他們天天看着他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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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出去吧,我再坐一會兒。”

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的,幾人的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

“怎麼辦?少主這是打定主意不想活了!”

阿成率先痛哭出聲來,其他幾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還能怎麼辦?就算看不住,也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他,等他想通爲止。”

炎溯表情晦暗地開口。

宋安寧還真是夜溟這輩子的死劫,想躲都躲不過。

夜溟如果真想自殺去陪宋安寧,他們就是想防,恐怕真的很難防住。

“阿成,你去安排好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看着大哥。”


“是。”

之後的幾天時間內,夜溟的情緒十分穩定,公司的事,全是炎溯他們來管,阿成則是負責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盯着夜溟。

夜溟則是一天到晚都陪着自己的兒子,陪他睡覺,陪他玩,給他講故事……

好似今後他成長的人生中所有的時光,他都擠在這些日子裏陪他走完。

在一個寧靜的秋日午後,夜溟一個人走在夜家的後花園裏,靜靜地走着,嘴角帶着溫柔的微笑,彷彿身邊還牽着那個他原本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孩。

四周,守着幾個保鏢,一刻不離地盯着他,生怕他會做什麼似的。

之後,他又回到書房,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當天晚上,他也沒從書房裏出來,只是起身,從自己坐着的轉椅下,拿出了一把自己早就藏好的手槍。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槍支光滑的表面,眼神越發柔和了。

“寧寧怕黑,沒有我陪着,她會睡不着……”

他閉上眼,拿起手中的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兩行清淚,從他的雙眼滑落下來,在透亮的月光下,瞬間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