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婷哭得死去活來,魏清莞壓根沒法睡,腦海中浮現出白日裏那個風流倜儻的男人。
今日,他救了她一命。
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拿着診金,魏清莞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王府。
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瀾園等着,也沒人攔魏清莞了,很快她就避開了侍衛們的視線,消失在夜色中。
再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了,大齊國解除了宵禁。
京城中,燈火通明,街頭巷尾,到處都是隨風飄蕩地燈籠,璀璨地燭火照得天地熠熠生輝!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織,她沿着朱雀大道往前走,耳邊盡是吆喝聲和吆喝聲,孩童們嬉戲打鬧,讀書人們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她卻無心再逛夜市,匆匆往景王府而去。
莫約走了半個時辰,魏清莞來到了景王府。
景王府的門房認得她,很快把她迎到了書齋。
燭火昏暗地書齋內,夜少衍正在和謀士言述商議朝堂上地事情。
言述不過三十幾歲,許是長年操勞,額間已經生出了些許白髮,他一臉嚴肅地將這些日子皇帝地小動作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他頭髮整齊地梳理着,用一條青色布帶束在腦後,穿着一身青色長袍,顯得老成持重。
“爺,以下官之見,陛下這是要剝奪您的兵權,王應該早做打算。”
夜少衍坐在輪椅上,沉默不語,目光炯炯地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
春夜無星無月,寂靜中透着一股壓抑。
風雨欲來。
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沉聲道。
“父皇能忍這麼久,也不容易!”
奪回兵權,只是遲早的事情。
父皇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一直找他麻煩,只是因爲他手握兵權,所以父皇一直忍着!
如今,他已經是個廢人,父皇自然不會再重視他,再加上他已經沒有了用處,所以,父皇纔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奪去他手中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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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述看着面前這個語氣平淡,神情淡然的男子,瞭解景王性子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靜,越是有底氣。
父皇要過河拆橋,那就成全他好了!
說實話,言述很擔心夜少衍的處境。
以前的景王殿下驍勇善戰,是個能文能武的才人,皇帝依舊對他不滿。
何況如今景王成了廢人,對皇族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齊國的王爺寧可戰死,也不要苟且偷生,淪爲世人的笑柄,因此皇帝對他越發的不滿了。
自古無情帝王家。
“爺,您放心,屬下自有分寸,一定能讓聖上知難而退!”
夜少衍微微頷首。
“嗯。”
言述面露憂色。
“爺,只是慕家那邊退婚了,您的婚事恐怕無法如期舉行了。”
男人的鳳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隨他們去!”
言述心中怒火中燒,慕家人還真是勢利,王爺一失勢,就要落井下石,這是要置他於死地嗎?
簡直欺人太甚了!
就算再憤怒,婚姻之事,景王府也無法強求!
夜少衍倒是很淡定,彷彿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爺,要不要派人……”言述壓低嗓音,小心翼翼地問他。
“不必,慕家這門親事並非我意。”
他推着輪椅,出了書齋。
雖然他行動不便,但是,他依然是尊貴的存在,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麼的瀟灑,那麼的天質自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消息,說寧王妃到了。
夜少衍微微皺了皺眉,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了她的倩影。
她……
言述連忙走上前,擔憂地提醒道。
“爺,寧王妃可是寧王殿下的髮妻,難道她對你有什麼企圖不成?”
昏暗的燈光下,夜少衍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景王府現在還有什麼能讓寧王府重視的?”
在世人眼中,他已經是一個廢人,再也沒有任何威脅!
“爺,不要妄自菲薄。”他說着,心中一痛,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安慰夜少衍。
“外面的人都是膚淺之輩,爺別與他們一般見識!”
那些鼠目寸光之輩,哪裏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厲害,哪怕主子雙腿殘廢,主子也能攪得天下天翻地覆。
爺沒有這麼做,是爲了天下蒼生着想。
戰爭是殘酷的,一旦全面開戰,民不聊生,屍橫遍野,那可不是爺願意看到的結果。
爺只想和和氣氣,把朝廷裏的事給解決了。
黑暗中,夜少衍沒有出聲,只是對言述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侍衛帶着魏清莞來到了景王府的書齋。
景王府不似寧王府那般金碧輝煌,卻也素雅,種着梅樹,一路上都能聞到梅花的芬芳。
每次看到景王府的梅花,魏清莞都會想起,那個住在夜少衍心裏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纔會讓夜少衍如此癡迷,一往情深!
遠遠的,魏清莞就看到了那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可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光芒,還是耀人眼目。
他靜靜地坐着,白衣飄飄,宛如仙人一般,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感覺。
她施施然走了進來。
男人一雙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夜少衍看着魏清莞那張完美無瑕的容顏,眼底閃過了一絲驚訝,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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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黛眉杏目,膚若凝脂,身姿婀娜,宛如謫落凡塵的仙女。
魏清莞在男人的注視下有些慌張,趕緊把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說了出來。
“白天的時候,多謝你的幫助。”
“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所以,爲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這診金我就不收了。”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燭光下,夜少衍神情深沉,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救的不是你。”
他慢條斯理地說着,那雙深邃的眸子轉了轉,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的眸子清澈如水,閃爍着星辰般的光芒。
魏清莞將銀票還了回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還是更喜歡兩清。”
“哦?”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着幾分好奇。
“那若是本王允許你繼續醫治,又當如何?”
一提到治病,魏清莞就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無意中觸碰到他的……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你不介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