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假後的第一日,綢緞莊之中的院服,也先行送來了三十套,正好可以分發給天字班的十五個學子,每人兩套。
衆學子接過院服,在學堂之中便換起了衣裳。
謝瑾看着耳朵通紅,一旁的姜璃還讓她也換着衣裳。
“謝瑾,你趕緊換上吶,你穿上這身衣裳絕對很是俊朗的,乃是我們天字班最俊朗的少年。”
趙珩不悅道:“姜璃,天字班最俊朗的少年,乃是本郡王好不好?”
姜璃道:“明明謝瑾要比你好看。”
趙珩輕哼。
謝瑾見着十四個赤膊的少年,嚇得連連遮住眼睛,“姜璃,你們長安的男子這也太豪放了,我們江南人比較秀氣,我還是找個屋子換吧。”
顧青池本就因爲玉蘭之事不待見謝瑾,見他這般扭捏,又道:“娘娘腔,又不是姑娘家,還扭扭捏捏的。”
姜璃聽着顧青池這話便也不爽了,“顧青池,你是不是禮記十遍抄完了就忘記教訓了?還想打架是不是?”
顧青池道:“又不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爲何不在學堂之上將衣裳給換了?”
謝瑾臉色分外難堪。
陸宛芝帶着書入內,見着學堂裏面還有不少學子光着身子,她連連後轉捂眼。
“誰讓你們這會兒就換上院服了?趕緊都把衣裳穿好。”
衆學子見有女子前來,連將衣裳穿好。
陸宛芝過了許久才轉過身來,見着一室穿着青綠院服的少年們,只覺得比先前要更顯精神多了。
尤其是趙珩,這布料穿在他身上真可謂是養眼得很。
只是謝瑾還沒有換上衣裳。
陸宛芝便對着門口的玉蘭道:“玉蘭,你帶着謝瑾去芝蘭閣換了衣裳再過來。”
玉蘭雙頰微紅,柔情蜜意地望着謝瑾道:“謝公子請。”
陸宛芝對着衆學子道:“你們先默寫一遍前日裏所教的策論,等謝瑾回來之後,再行上課。”
顧青池望着外邊玉蘭與謝瑾的背影,甚是不爽,孟敖見着顧青池的模樣,連道:“青池,你怎麼了?是不是早間吃壞了肚子了?”
顧青池捂着肚子道:“是啊,陸先生,我要去一趟恭房。”
陸宛芝看了一眼顧青池,不像是作假的,而且他們三人之中趙珩已受過重罰,她也不怕顧青池鬧事,便道:“去吧!”
趙珩對於默寫背誦之事甚爲喜歡,不到片刻就整篇默寫好了。
連一旁遮遮掩掩不讓趙珩偷看的姜璃都驚訝了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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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走上前將自個兒的紙交給了陸宛芝道:“我寫好了,我去看看顧青池。”
陸宛芝疑惑道:“他去恭房,你跟着去做什麼?”
趙珩道:“他根本就不是去恭房的,他是去謝瑾麻煩的,我這不是怕他鬧事,到時候你又以爲是我指使的呢!”
陸宛芝擺擺手道:“你跟着去吧。”
……
玉蘭帶着謝瑾去了芝蘭閣之中,便關門伺候着謝瑾穿衣。
玉蘭害羞地不敢去看謝瑾,只看着謝瑾的細腰,只覺得她的細腰肌膚可謂是吹彈可破,比女子更像是女子。
玉蘭害羞地拿起新衣裳給謝瑾穿着,卻沒想到見到了謝瑾穿在最裏邊的肚兜,“你,你是女子?”
謝瑾點頭道:“是。”
玉蘭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心如瓷器般四分五裂,“你,你怎能是女子呢?”
謝瑾不解道:“我爲何不能是女子呢?玉蘭姑娘,我以爲你早就知道了,若我不是女子,我爲何會在路上買絨花簪呢?”
玉蘭只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將衣裳給了謝瑾之後,便轉身跑出了芝蘭閣。
淚眼模糊,眼前都是灰濛濛一片。
玉蘭含淚跑着,便撞上了在院門口躊躇的顧青池。
顧青池一個不妨美人入懷,低頭見着含淚的玉蘭道:“是不是謝瑾那個娘娘腔欺負你了?”
玉蘭後退了兩步,低聲啜泣着道:“沒有。”
顧青池握住了玉蘭的手腕道:“沒有,你哭什麼?我去幫你找謝瑾算賬!”
玉蘭連道:“謝瑾真沒有欺負我,我沒哭了,你別去找謝瑾麻煩!”
顧青池見着玉蘭的淚珠,滿是憤怒道:“你別攔着我。”
玉蘭怕顧青池真去找謝瑾算賬,連反握住了顧青池的大手道:“顧二少爺,他真的沒有欺負我,不過是他說了不喜歡我而已,您若是去找他,只會讓我更難堪而已。”
顧青池見着玉蘭的手,將她拉入懷中,抱着玉蘭輕聲安慰道:“莫哭,他不喜歡你是他瞎了眼,我喜歡你。”
趙珩躲在一旁偷聽着,不由地嘖嘖出聲,顧青池可真夠肉麻的。
他可是說不出來我喜歡你這樣酸掉人大牙的話。
是夜,趙珩睡得正香之際,又見着熟悉的洞房花燭,已是夢到第三回了,這一次趙珩對於這個夢境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了。
只是這一次陸宛芝並沒有看到他,也沒有叫他羣王爺,更沒有喊他夫君。
而且不同於先前見到的陸宛芝都是穿着大紅色的嫁衣,這一次陸宛芝穿的嫁衣乃是深綠色的。
深綠色的嫁衣爲臣子命婦所穿。
趙珩迷糊間才知道,這一次陸宛芝嫁的不是他,若是嫁他按照皇家規制,她該穿大紅色的喜服。
一旁的玉蘭對着陸宛芝小聲道:“姑娘,歇下吧,姑爺怕是今日不會回來了。”
陸宛芝端坐在喜牀之上,挺直着腰,哪怕頭上的髮飾戴了一整日,她也絲毫不嫌重,只是她緊緊握着的手已是綻出青筋。
有一個趙珩不識得的丫鬟道:“姑娘,打聽到了,原來姑爺在外養了一個女子,叫做柳依依,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家中犯了事淪落教坊,與姑爺一年前就相識了。
這一年來,姑爺一直將柳依依養在外邊,這方纔柳依依鬧着自盡,姑爺纔去的,姑爺已在那裏歇下了。”
陸宛芝諷笑了一聲,她素來自傲,洞房之夜卻被人棄置在新房之中。
“祖父病重,受不得刺激,此事你們四個必不能告訴家中。”
“是!”
丫鬟退下後,趙珩見着陸宛芝在垂下的紗帳之中,抱着雙腿落淚,委屈可憐得很。
趙珩掀開紗帳,伸手替陸宛芝抹着眼淚道:“莫哭了,他不喜歡你是他瞎了眼,我喜歡你!”
話一出口,趙珩就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
都怪顧青池,連自己在夢中都說這麼噁心的話了。
等趙珩睜開眼睛來,外邊已是寅時,他煩躁地摸了摸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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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夢都是相反的,夢中說的喜歡不是喜歡。
不知道,陸宛芝洞房那日,是不是與他夢中一般可憐?
那孫克當真該千刀萬剮!
……
陸宛芝許久沒有做夢了,今日不知爲何又夢到了與孫克洞房那一日。
三年過去,她如今最懊悔的就是洞房那日,顧念着重病的祖父,沒有一把火將侯府燒了。
玉竹玉蘭兩人伺候着陸宛芝起身。
玉蘭見着陸宛芝臉色不好,問道:“姑娘,您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
陸宛芝道:“嗯。”
她今日竟然夢到了趙珩,可不就是噩夢嗎?
也怪趙珩平日裏爲了離開書院與她作對,常常沒皮沒臉地胡說一通,來噁心人。
她纔會夢到趙珩說喜歡自己,被活生生嚇醒。
好在夢都是相反,趙珩他厭惡自個兒還來不及呢,絕不會喜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