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武只覺得自己小小的心臟彷彿被什麼狠狠戳了一下,戳出一個大洞。
有什麼重要東西,要從這個洞中流逝消失了。
他恐慌地掙扎着,探出腦袋想要去找姜南溪。
可就在這時,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將他抱進懷裏。
緊接着,耳邊傳來思瑤表姐心疼的哭聲:“小武,小武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嗚嗚嗚,你把自己傷成這樣,不是要心疼死思瑤表姐嗎?”
沈翊武看到來人是自己很喜歡的思瑤表姐,頓時感覺一股委屈和怨憤涌上心頭。
他哇的一聲哭出來,抓着姜思瑤的手抽抽噎噎道:“大表姐她……她爲什麼不給我做酥山?嗚嗚嗚……思瑤表姐,我討厭大表姐,她都不疼小武了。”
姜思瑤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但一擡頭,就立刻換上了一副心疼又義憤填膺的表情。
“姐姐,你太過分了,小武只是個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呢?”
“這些年你吃定遠侯府的,住定遠侯府的,如果沒有定遠侯府收留你,你或許就只能和我一樣過孤苦無依的生活了。可你受了這麼大恩惠,怎麼都不知道感恩呢?連小武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滿足他。”
說到這裏,姜思瑤抱緊了懷中的沈翊武,心疼地淚水滾落下來。
沈翊武聽得連連點頭,隨後一臉理所當然又期盼地看向姜南溪。
思瑤表姐說的對!
他們侯府對大表姐都那麼好了。
她回報他們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爲什麼不給他做點心?憑什麼不給他做梨花酥?
沈翊軒更是心疼的走到姜思瑤身邊,將她摟入懷中:“瑤瑤,這些年你受苦了。”
隨即狠狠瞪向姜南溪:“姜南溪,思瑤年紀比你小,過得比你苦,卻比你懂事善良,更知道感恩。而你呢?眼看着小武都傷成這樣了,你卻連看都不來看看她。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白眼狼,我們定遠侯府當初就不該好心收留你。”
好心收留?
難道不是覬覦原身父母留下來的財產,還有先皇的賞賜嗎?
姜南溪在心裏冷笑。
但她知道,跟這羣自私自利、自以爲是的人爭辯是沒什麼用的。
她只淡淡道:“呵呵,沈世子這麼說,是想把我從定遠侯府趕出去了?”
沈翊軒以爲她怕了,脣角微微揚起:“你若是知道錯了,不想被趕出去,就過來好好跟小武道歉。馬上給小武做梨花酥,讓他消氣。否則,我們定遠侯府可養不起白眼狼。”
姜南溪目光掃向前廳中的其他人:“你們都是這個意思?”
定遠侯不悅地皺起眉頭。
他極其不喜歡姜南溪此刻的態度。
就好像是在居高臨下俯視他們定遠侯府所有人一樣。
但他不屑和一個小丫頭計較,所以看了凌婉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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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婉茹會意,立刻優雅一笑,居高臨下道:“南溪,不是姨夫和姨母不憐惜你,實在是你做的太過分了。我雖受了你父母和先皇所託要撫養你,但我自認這些年侯府也算仁至義盡了。你若是依舊不識好歹,那姨母也只能忍痛讓你離開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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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確切的回答,姜南溪笑了:“那太好了。既然是姨母親口說的,整個定遠侯府的人也都認同了,那我今晚就從定遠侯府搬出去好了。”
沈翊武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瞪着姜南溪。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表姐爲什麼寧願被趕出去也不肯給他做梨花酥?
他……他只是想嚇嚇表姐,想讓她向以前那樣無條件對自己好。
他並不想表姐真的被趕出去啊!
沈翊武想要說話,一擡頭卻看到近在咫尺的姜思瑤臉上得意的笑。
他愣住了,思瑤表姐怎麼會露出……露出這樣讓人不舒服的笑容?
可還不等他睜大紅腫的眼睛去看清楚。
就聽姜南溪的聲音再度傳來:“只不過,既然我都要離開定遠侯府了,那我爹孃留給我的嫁妝,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勃然變色。
姜思瑤臉上的笑驟然扭曲成了猙獰,把沈翊武都嚇了一跳。
姜南溪看着衆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不會吧不會吧?你們該不會不想還嫁妝,卻想把我趕出去吧?堂堂定遠侯府,不會真要貪圖一個孤女的嫁妝吧?”
“那也行!”她悠悠然繼續道,“我保證,今兒個我一出侯府,明兒個救駕先皇的英國公和聖手醫仙遺孤被無良親戚剝削嫁妝,流落街頭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姨母、姨夫,你們也別擔心傳不到陛下耳中,我可是堂堂縣主,如今又和御王有婚約,想必見陛下一面,還是能辦到的。到那時,我一定會把你們今日說過的話,繪聲繪色地和陛下重複一遍。”
“不出三日,我保證定遠侯府定然能名揚西楚,天下皆知!到時候姨夫姨母可別太感謝外甥女我啊!”
說完,姜南溪轉身就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
“混賬,你敢!”
一聲聲暴怒破音的吼聲從身後傳來。
緊接着是柳蕙蘭帶着殺意的喊聲:“來人!”
下一刻,就見侯府的侍衛急急衝進來,把姜南溪團團圍住。
感受着人高馬大持槍侍衛的凜冽殺意和壓迫感。
姜南溪扭頭看向柳蕙蘭,眸光如刀:“定遠侯府好大的膽子,無緣無故對縣主、對未來御王妃動手,誰給你們的權利?”
柳蕙蘭絲毫不慌,脣角反而勾起幽冷地弧度:“南溪縣主犯了癔症,發狂傷人、衝撞長輩。爲了縣主的名聲着想,也爲了不讓縣主再傷到侯府中人,你們先將南溪縣主押下去捆綁起來,關在如今無人居住的梧桐苑中,任何人不得探視,更不允許放人出來。”
嘖,這是要把她關起來,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這位侯府老太太果然不太好對付啊!
姜南溪微眯起眼看着這位“德高望重”的定遠侯老夫人。
就聽她繼續道:“我侯府這麼做,都是爲了南溪縣主好,你們儘管動手,有什麼後果,老身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