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的話太犀利了，就差沒明着說，你眼睛瞎得厲害！
但聶司訣的表情好像並未生氣，而是淡淡的說道：“嗯，知道了。”
唐老被噎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我欠小寒一個小人情，那姑娘是小寒帶來的，你就別挖牆腳了。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給你找來。”
“不必。”
“那就是不挖牆腳了？”
聶司訣沒提這件事，但是說了一句十分不相關的話，“海事的資金鍊出問題了吧。”
唐老的臉色一變，方纔的優哉遊哉消失不見，只剩下冷凝。
“我可以幫你。”
“你聽錯了吧，海事一直經營的不錯。”
“如果不錯的話，你不會在這艘船上。”
唐老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
聶司訣淡淡的說道：“我可以幫你。”
唐老沉默了很久，最後笑了起來，道：“我不知道你哪裏聽來的消息，但很可惜，你大聽錯了，海事經營的還不錯，最近剛買下了一個港口。”
唐老站起身，道：“聶司訣啊，那個叫溫暖的女人，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別動了，小寒很喜歡她，難得他求我一次。”
說罷，唐老拍了拍聶司訣的肩膀，步履蹣跚的走了。
當唐老走後沒多久，風暨出現在聶司訣的身後，道：“老闆，需要查嗎。”
“不用了。”
“那……”
聶司訣低聲道：“她和姜暖長得像嗎。”
風暨不知道老闆爲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認真的回答；“外觀來說，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言行舉止，眼神語氣，都和姜小姐不像。”
“是嗎。”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還帶着某種失望。
風暨忽然有些難過，道：“老闆，姜小姐已經死了。”
當年的爆炸，風暨也眼前看見了。
那種程度的爆炸，不可能還有活口的，基本上人都會化成灰燼，剩了這麼一個腳環。
但是這一年，老闆都不肯相信姜小姐死了，將腳環收起來，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任何異樣，但風暨知道，這個月章醫生已經給老闆開了很多次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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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麼下去，老闆會連表面的平靜都維持不住。
聶司訣卻道：“風暨，她沒有死。”
風暨沉默了，他沒有繼續強調這個事情，心裏卻知道，老闆不願意接受罷了。
剛剛那個醜醜的溫小姐……
這還是老闆一年以來，唯一一次主動想留住一個人。
雖然長得很普通，但是語氣挺囂張的。
難道老闆眼睛瞎了之後，覺得這樣的人挺有趣嗎？不過剛剛那一瞬間飈‘待遇’的神態，倒是真的有一絲像姜小姐。
可惜老闆看不見的。
風暨慢慢的，決定找個機會把溫小姐帶回來。
哪怕只是姜小姐的替代品也好。
“聶先生，你，你在這裏呀……”
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風暨看了過去，眼裏閃過一絲厭惡，但沒有出聲。
聶司訣聽到了聲音，道：“瓦妮，你來做什麼。”
來的人，赫然是阿瓦妮，此刻的她不再裹着頭巾，而是穿着洋氣裙子，打扮精緻的異域美人。
一年前姜暖乘坐的直升機爆炸後，阿瓦妮就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跟着聶司訣，無名無分，什麼也不求，像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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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暨根本不信老闆會在發病的時候，碰了這個女人。
他相信老闆也不會這麼愚蠢的被這假死了的手法給騙過了。
唯一能解釋得了的理由便是——老闆相信姜小姐沒死，而阿瓦妮是姜小姐的救命恩人，所以老闆沒有傷害阿瓦妮，而是等待姜小姐回來處置。
老闆仍然相信姜小姐會回來，所以保留了和姜小姐相關的事物和人。
風暨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對阿瓦妮的厭惡更深了。
一般來說，風暨很少討厭一個人。
但是阿瓦妮那雙眼睛裏的愛慕太明顯了，老闆看不見，他看得見，這個女人因爲姜小姐的緣故才能離開地獄，過上好的生活，卻還妄圖代替姜小姐的位置。
風暨不喜歡這種不懂得感恩，還想代替主子的女人。
“聶先生，你喜歡吃蛋糕嗎？我……我可以給你做。”
阿瓦妮說的忐忑不安，仗着聶司訣眼睛瞎了，所以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愛意。
“不必，你回去吧。”
聶司訣的聲音很冷，半點情面都不留。
阿瓦妮的眼裏滿是難過，但也習慣了，低聲道：“那，聶先生你想吃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做的。”
這一次，聶司訣沒開口，是風暨難得越距了一次，道：“老闆名下有幾個頂級大廚，不必你多費心了。”
阿瓦妮的臉色一白，不明白爲什麼風暨先生總是不喜歡她。
“好，好的，我知道了……”
風暨皺眉，又是這種無辜可憐的表情，只可惜這神情拿捏的還沒有關雲柔拿捏的好，幸好老闆現在看不見，省得辣眼睛。
聶司訣站起身，道：“你先回去吧。”
阿瓦妮癡癡地看着聶司訣帶着人離開了。
她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了。
從緬甸跟着聶先生離開後，她就習慣看着聶先生的背影了。
她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可她控制不住。
一個將你從苦難和絕望中拯救出來的人，你根本抵抗不住。
所以她換了名字，改成聶瓦妮，學習華國的禮儀，勇敢的穿上裙子，學會化妝，展現自己，只希望能留在聶先生的身邊。
但，阿瓦妮忘記了，她所得到的一切，蓋因姜暖的關係，而她理所當然的認爲姜暖死了，她要替姜暖照顧聶先生。
——
航行了三天，船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奧南島。
這個島嶼很大，且相當繁華，是經濟特區，海內外著名的賭城，又不少人特意來遊玩。
船抵達的時候，姜暖才離開房間。
這三天時間，爲了避免‘偶遇’聶司訣，她乾脆直接呆在房間裏沒出來，吃喝都是保鏢送上門。
抵達後，她換上衣服，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頓了一下。
她的腳上還有腳環，就在右腳上。
只不過裏面的gps定位被外面特殊的金屬膜給遮擋了，另外裏面還加上了一層軟膠，避免她被長年累月的刮傷。
但一年的時間過去，不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將這個腳環給拿下，除非她死了。
看見這個腳環，姜暖的心就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