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尖叫道:“憑什麼從二房賬里扣?”
此時廳中只有她們三人和兩三個貼身伺候的,胡氏也不避諱她們,直言道:“別以爲我不知道這些東西都去哪了!就算被孟氏當了,那銀錢呢?別告訴我你們半年花了四五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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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裏這些鋪子,一年的收益不過才一萬兩,他們二房半年就花了四千多兩,很難不讓人懷疑銀錢的去向!
胡氏的視線又落到宋昌身上,見他依舊一副羞愧模樣,越發的看不上。
花錢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
馬氏能把府裏折騰成這個樣子,宋昌要擔一大部分責任!
他沒有管束好馬氏,也沒有以身作則,更沒有教育好子女。
胡氏早就知道宋昌的心性,散漫不爭,若是她的親弟弟,早拎着他的耳朵罵起來了。
這下馬氏也不敢回話了,諾諾兩聲,很是不甘心的閉了嘴。
胡氏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兩個,道:“你們兩個好好想想,若是日子這樣過去下,你們二房的家底能讓你們揮霍多久。”
宋昌聽在耳中,也覺得胡氏說得很有道理,立時下定決心要好好整頓一下家風。
馬氏卻不以爲然,除去宋昌和宋辰安花掉的銀錢,其餘錢都在她手中,她有什麼好着急的!
她眼珠一轉,看着宋昌若有所思起來,也許可以利用胡氏這句話來約束約束宋昌,省得他把銀錢都花在那些破字畫上。
夫妻二人也算是把胡氏的話聽了進去,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將來的日子依舊過得一塌糊塗。
胡氏回到宣和院後,便派人去叫沈雲嵐過來。
沈雲嵐聽得今日大房、二房分了家,猜測胡氏是要說她的事情了。她惴惴不安多日,聽到胡氏來叫她,頓時覺得懸在頭頂上的大石頭落了下來。
來到宣和院,院中並沒有幾個下人,都在各司其職的收拾東西,看情況是準備要走了。
沈雲嵐進屋請安,每個動作都小心謹慎,生怕胡氏挑出毛病來。
沒想到胡氏卻滿是和藹笑容的將她扶起,“嵐姐兒真是長大了,出落成這般俊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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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嵐裝出一副羞澀模樣,低着頭小聲道:“大舅母過獎了。”
胡氏拉着她坐在椅子上,語氣很是親和,“你來京城也半年多了,可還住的慣?”
沈雲嵐笑了笑,“住得慣。”
“你大舅舅雖遠在雲州,卻十分惦記你,年前因爲天氣冷,擔心你在路上辛苦,要不然定要把你接過去的。”
沈雲嵐想起去年年底大房派人送來了年禮,當時胡嬤嬤也說過這樣的話。
她笑着道:“勞大舅舅惦記了。”
多餘的話卻不敢多說,生怕胡氏挑出毛病來。
胡氏眉頭一挑,繼而笑着道:“你在京城也玩了大半年了,這次就跟着我去雲州玩一玩,也見見南方的山水。你大舅舅、大表哥和表妹們都惦記着你呢!”
沈雲嵐回想了下記憶中的大舅舅一家,並沒有想起誰對她特別好,若是非要說出誰來,那她大舅舅還算對她最好的。
可見胡氏這就是客套話,不能當真的。
她臉上帶出禮貌的笑容,道:“多謝舅舅、表哥、表妹們的惦記,等大舅舅年底回京述職,我們也就能見面了。”
這便是委婉的拒絕了胡氏。
胡氏如何聽不出來,但面上還是勸道:“到年底還有半年呢,正好你去玩幾個月,咱們再一塊回京。”
沈雲嵐前世就是南方人,在南方生活了二十來年,早就看煩了那裏的山水,更何況京中還有她的事業,雖然慶豐樓不賣她的酒了,但是齊王府要啊,她每個月還能從齊王府掙一百兩銀子呢。
還有陸昀,最近兩人關係很近,說不定她很快就能如願了。
而且現在正是最熱的時候,古代乘馬車趕路,肯定要遭不少罪的。
她笑着搖搖頭道:“到時候大舅舅回京,舅母肯定又忙又亂,我就不去添麻煩了。我就在京中替舅舅、舅母打掃佈置好院子,等舅舅、舅母回京也能住的舒服些。”
胡氏並沒有多想帶她回京,不過是走個過場,等宋寅問起來的時候有話說。
她聽說沈雲嵐和寧國公府的陸昀走得很近,近的已經超出了日常至交好友的關係,更何況宋府和寧國公府向來沒有關係。
那些夫人們談論起來的時候,眼中帶着不屑與鄙夷,儼然把沈雲嵐當成了不入流的女子。
胡氏早就不喜歡她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性子,當初在宋府住着,吃喝用度和小姐們都是一樣的,甚至因着老夫人的喜愛,比她女兒們的東西都要好,她還是總是一副受欺負的樣子。
現在聽說她這般不知廉恥,更是不想自己女兒與她親近。
見她這樣說,胡氏也不再多勸,只微微蹙眉,嘆息道:“你不想去就算了,現在天氣還有點熱,坐車趕路也着實辛苦些。”
胡氏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雖然很不喜歡沈雲嵐,但念着宋家的名聲,還是委婉勸道:“嵐姐兒既然不想去雲州,在京城就好好跟着你二舅母,多學學針線規矩,女子應以貞靜爲主。”
“你沒了母親,父親又遠在雁州,你的親事我和你大舅舅一直都放在心上,若是遇到合適的,也叫你去相看相看。”
沈雲嵐羞澀的低下了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
胡氏又着實可憐她,真心實意道:“你也別害羞,你不在父母身邊,自己也該有個成算,心裏怎麼想的就告訴我,我和你大舅舅總不會不管你。”
沈雲嵐細聲細氣的道了謝,又道:“若是以後…還要麻煩大舅舅大舅母。”
胡氏“嗐”了一聲,“自家骨肉,談什麼麻煩,你想做什麼儘管說就是。”
兩人又客套了一番,沈雲嵐都快裝不下去了,忙趁着丫鬟們回話的空隙找了個藉口出來了。
出了宣和院,她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大舅母着實厲害,明明不想帶她去雲州,最後偏要說她怕辛苦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