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背叛!是欺君!
更何況,姜南溪那踐人手上拿捏着掌控他生死的底牌。
一旦她真嫁給了蕭墨宸。
豈不是自己這個皇帝的生死,同樣也掌握在了蕭墨宸手上?
一個楚家拿捏他也就算了。
蕭墨宸竟也妄想拿捏他?
簡直該死!
怒火燒化了蕭文昭的理智。
他歇斯底里怒吼道:“不用再說了,朕是絕不會同意你娶姜南溪的,這是皇命!是聖旨!蕭墨宸你要抗旨嗎?”
蕭墨宸的眼神陡然冰寒徹骨。
蕭文昭:“龍鱗衛、禁軍聽令,把姜南溪帶回宮中,任何人膽敢阻攔,等同謀逆!”
他不信,蕭墨宸真的會忘了當年效忠他的誓言。
他不信,鎮北軍當真敢謀逆犯上,對他這個皇帝動手!
鎮北軍衆將士的臉上都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
天知道他們有多期盼小醫仙成爲他們王妃的那一日。
以王爺的年紀,同齡的男子早就成婚,至少也訂下婚約了。
可王爺卻總是婚姻坎坷,遇到的不是心思歹毒、別有所圖之人,就是剛訂親就被人害死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小醫仙這般神仙般的女子。
眼看着就要成親了,皇上竟來橫插一槓!
一個妙齡女子被帶進宮中,永世不得離開。
說是做皇上的太醫,實則不就是將她當做禁臠,囚禁在宮中嗎?
不就是要搶他們王爺的妻子嗎?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啊!
可偏偏,這般行事的人是當今聖上。
御王府與鎮北軍一旦反抗,便是謀逆造反。
鎮北軍被稱爲西楚的護國柱石。
代代忠誠蕭氏皇族,守衛國土百姓。
難道今日,他們真的要背上一個謀反的罪名嗎?
就算是最大大咧咧的宋武,眉頭都緊皺地能夾死蒼蠅。
心中把永熙帝罵了一百遍。
蕭墨宸的神情更是冰寒徹骨。
他一把抓住姜南溪的手腕,第一次用煞氣騰騰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皇兄。
只是還不待他說話,就聽一個醇厚磁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皇上,既然您要取消御王與南溪縣主的賜婚,那不如將南溪縣主交給臣吧!”
這句話說的不輕不重,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溫潤柔和的笑意。
就彷彿一個羽扇綸巾的書生,在徐徐陳述自己的主張。
可只這一句,就讓蕭文昭猛然繃直了背脊。
臉上剛剛針對蕭墨宸和姜南溪的憤怒強勢,倏然消失。
變成了陰沉又咬牙切齒的忌憚。
姜南溪好奇地循聲望去。
就見長街盡頭,一個青衣長衫的中年儒生,正負手緩緩走來。
他的身邊沒有僕從侍衛前擁後簇。
也沒有乘坐任何代步工具。
身邊只跟着一個樣貌非常不起眼的書童。
可就是這衣着樸素清雅的一主一僕,那般閒庭信步而來。
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如臨大敵。
祁瑞霖渾身一顫,率先躬身:“參……參見楚太傅!”
緊接着,禁軍與鎮北軍齊齊低頭,做出謙卑恭迎的姿態。
待走近了,姜南溪纔看清這中年儒生的容貌。
只見他面容清癯,笑容雋永,輪廓線條是書生獨有的圓融溫煦。
可一雙眼卻深邃如淵,透着讓人難以直視的銳利。
只看這儒生五官氣質,可以想見他年輕時,定是風華決然的美男子。
便是現在,也只有眼角的細紋與脣上蓄的短鬚,能讓人看出他的年紀。
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權傾朝野的楚太傅楚穆炎?
他是當今皇后的兄長,東西兩宮太后的侄子。
與永熙帝蕭文昭之間,既有姻親關係,又有血緣羈絆。
可也是這位楚太傅,憑着雙重外戚的身份,憑着父親鎮國公當年掌兵時留下的威望,成爲了權傾朝野的宰輔。
他是太子太傅,從一品。
又兼任中書令,居中持樞,典掌機要,參議大政,銓選專斷。
可以說是西楚國名副其實的權臣宰相。
朝中有一半的官員,都以楚家馬首是瞻。
就連祁瑞霖所在的祁家,也衆所周知是楚穆炎的追隨者。
這些年,永熙帝若是沒有龍鱗衛日夜貼身保護。
若是沒有趙家和御王府這兩支大軍的保駕護航。
早已被悄無聲息地“駕崩”,換成楚家支持的太子上位了。
姜南溪正扒拉着原身記憶中關於這位楚太傅的“豐功偉績”。
就見中年儒生突然望向她。
四目相對。
姜南溪只覺得一股奇異的感覺如電流般瞬間竄過全身。
似熟悉又似恍惚。
就好像,她與這位楚太傅並非初見,並非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明明……她以前從未見過這位權傾朝野的楚太傅啊?
楚穆炎也有片刻的怔忪。
神情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但很快,他就恢復如常,視線重新轉向永熙帝。
姿態瀟灑地微微一拱手:“臣參見皇上!聽聞皇上身體抱恙,卻又偷溜出宮,臣實在是惶恐憂心,所以趕來探望。但好在,方纔路上臣聽說,因爲南溪縣主的妙手回春,皇上的病情已經穩定。臣心甚安!”
說到這裏,他勾起脣角,微笑着看了姜南溪一眼。
“臣以前從不知,南溪縣主竟有着如此高超的醫術,能活死人肉白骨。該說不愧是聖手醫仙留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嗎?”
“恰好,臣的老父親早年征戰,身體留下不少暗疾。南溪縣主醫術既然如此高超,臣正想將她帶回府中,讓她常年陪伴父親左右,以療愈父親身上的頑疾。”
“想必皇上您不會不同意吧!”
蕭文昭臉色黑如鍋底,額頭上的青筋一下下跳動。
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楚家!
楚穆炎怎麼會在這時候來插一腳?
他們要帶走姜南溪?
他們想做什麼?
還是說,楚穆炎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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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知道姜南溪手中握有能威脅他生命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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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昭越想越是驚懼,越想越是憤恨。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過是想要區區一個女人。
爲什麼……爲什麼一個個都要來阻撓他?
“穆炎,皇兒……皇兒身體抱恙,正需要這個姜南溪的醫治。兄長就算身體有疾,也……也不該與皇兒搶大夫啊!”
太后忍不住弱弱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