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這一次開口的卻是蕭文昭。
他臉色蒼白如金紙,連嘴脣都沒有一絲血色。
可兩頰卻因爲盛怒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身體也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墨宸,你放肆!如今你是連朕的話都不聽了嗎?你……你給朕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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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宸屈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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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的綢緞隨着他的動作如雲般翻滾,又如雪般落地平順。
“臣弟不敢!”
蕭文昭劇烈喘息,冷笑道:“不敢?朕看你敢的很!當着朕的面,就敢對朕的皇妹動手。還……還帶了鎮北軍過來?朕不是說過,讓你在養病期間,交出鎮北軍的統兵之權嗎?如今你這般作爲,是什麼意思?是想逼宮嗎?”
蕭墨宸垂下頭,緩緩重複了一遍:“臣弟不敢!”
蕭文昭見他這般順服,胸口的起伏才慢慢平息下來。
但他還是掩不住眼底的羞憤和惱怒。
這個表弟,向來是對他最忠誠馴服的。
哪怕自己心中有過猜忌。
可至少表面上,永熙帝與御王這對錶兄弟,是兄友弟恭的佳話。
是蕭文昭對蕭墨宸的絕對掌控。
是蕭墨宸對蕭文昭的絕對服從。
可今天,蕭墨宸卻完全無視他的命令,對蕭雅嫺動手了。
差一點,差一點就殺了蕭雅嫺!
蕭文昭也不見得多在乎自己這個妹妹的死活。
可他根本無法忍受,這個本該是他忠犬爪牙的表弟,竟敢忤逆他!
蕭文昭目光陰鷙地瞪着下方跪拜的男子。
哪怕他低眉順目,態度謙卑,也無法讓他釋懷蕭墨宸剛剛的抗命。
“既然你已知錯,現在就去跟皇妹道歉!”
“朕可以看在你一時糊塗的份上,不予追究。”
蕭墨宸擡起頭,冷漠道:“錯?敢問皇上,臣弟何錯之有?”
“你——!”蕭文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當街謀害長公主,還問朕何錯之有?”
蕭墨宸笑了一聲:“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哪裏錯了?”
他幽冷的視線掃過蕭雅嫺。
蕭雅嫺剛剛從瀕臨死亡的窒息中緩過神來。
喉嚨上的疼痛如火燒火燎,讓她連呼吸都能感覺到刀割般的疼。
此時在接觸到蕭墨宸那如地獄修羅般的目光,當即渾身一個激靈。
臉上剛剛泛起的一點血色,一瞬間又褪的乾乾淨淨。
蕭雅嫺從以前就知道,自己這位表弟是個殺人如麻的瘋子。
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便有了血屠戰神的稱號。
不會將西楚周邊的各國都殺怕了、殺膽寒了。
哪怕他殘廢一年都不敢進犯。
可從前的蕭墨宸見到她這個皇姐,至少表面上是恭敬的、平和的。
以至於她從不知道。
蕭墨宸真的是瘋子!
是殺神!
而此刻,這個殺神正朝她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
“或許是本王殘廢這一年多,太少出現在人前,也太久沒雙手沾血了,以至於有人以爲能隨意欺負到我御王府頭上!”
蕭雅嫺再也忍不住,崩潰哭嚎。
只是她喉嚨受了傷,哪怕哭出來的聲音也是粗嘎嘶啞,破碎不成聲的。
“我……我欺負她什麼了……明明是姜南溪這踐人害死了我的盛兒和萱兒,我……”
啪——!
臨空一個巴掌狠狠甩在蕭雅嫺臉上。
蕭雅嫺只覺半邊臉頰一陣劇痛,頓時火辣辣腫起來。
蕭墨宸冷冷看着她:“皇姐,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侮辱我的未婚妻。”
蕭雅嫺將到了嘴邊的哀嚎硬生生嚥了回去,憋屈的牙齒都咬出了血。
“蕭墨宸,盛兒先不說,萱兒平日裏待你如何,你……咳咳……你是知道的!”
“如今萱兒都被這姜南溪害死了,還死的那般悽慘,你竟還要包庇她!”
“你……你對得起萱兒嗎?”
蕭墨宸冷笑一聲,正要說話。
卻忽聽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歐陽盛和歐陽萱的罪行都是本官宣判的,與南溪縣主又有何關係?”
宋凜身上依舊穿着昨日審案那身官袍。
因爲跑的太急發冠都歪了,額頭上滿是細汗。
他彷彿根本沒看到蕭墨宸,焦急又擔憂地看了姜南溪一眼。
當即對蕭雅嫺厲聲道:“更何況,依西楚律令,草菅人命者誅!歐陽盛和歐陽萱手中的人命何止一條,就算歐陽盛之前沒有被歐陽萱殺死,就算歐陽萱未在法場上伏誅,本官照樣會判他們斬立決,與南溪縣主沒有任何關係!”
“長公主,你有什麼仇怨,大可以衝本官來,何必拿無辜之人開刀?”
蕭雅嫺一口氣沒上來,頓時又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
眼淚鼻涕一起噴出來,好不狼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后在一旁惱恨交加,氣的大吼:“放肆!放肆!你們全都反了不成,竟敢如此對哀家的女兒!皇上,皇上,這些都是亂臣賊子,全都應該誅九族!”
蕭文昭此時也恨的咬牙切齒。
這一日來受到的屈辱,甚至比這些年楚家帶給他的更多。
而這一切,只是因爲一個女人。
姜南溪!
但蕭文昭暫時沒有理會宋凜,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蕭墨宸。
咬牙切齒道:“墨宸,你可知你的這位未婚妻是何等的目無君上,僭越囂張,她連朕都敢謀害,難道不該受到教訓嗎?還是在你心裏,區區一個未過門的妻子,比朕的安危更重要?”
蕭墨宸眉峯緊蹙,正要說話。
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嗤笑聲:“謀害?皇上,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這條命,還是臣女剛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臣女若是要謀害皇上,剛剛在手術中,皇上你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臣女殺的。”
“你!大膽!放肆!”
蕭文昭簡直要氣炸了,哆嗦着手指向姜南溪,怒喝道:“墨宸,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好王妃!你就容忍你的未婚妻這般忤逆朕?”
蕭墨宸伸手抓住姜南溪,將她拉到身邊,一起跪下。
做出了最謙卑的姿態。
可是說出的話卻好險沒把蕭文昭氣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