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狐臭

發佈時間: 2025-06-14 13:4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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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的水袖先是甩向蕭越澤,妹眼如絲間香肩半露,透出分明的勾飲意味。

蕭越澤不爲所動地垂睫,眉頭因那股刺鼻的脂粉味而厭惡地一蹙。

說到底,他還是更喜歡昨日他醒來的時候,聞到的淡淡梨花香。

可那味道……

又是從何而來?

蕭越澤無意識地婆娑着酒樽的邊緣,深邃俊郎的眉宇籠着一派沉思。

舞姬纖細的腰肢恨不得扭成如水蛇般,拋去無數的秋波,卻都被蕭越澤當作是空氣。

藉着轉身之機,與蒼雲瑄隱晦地相對視了一眼後,舞姬將目標又轉向了早已看得眼睛發直的上元帝君。

“陛下~”

一聲嬌銀婉轉地響起,惹得上元帝君的呼吸登時變得粗重起來。

但礙於慧嫺皇貴妃在場,上元帝君也只能按捺着心頭的蠢蠢欲動。

舞姬獻舞時的動作越發得大膽,數次幾乎要跌坐在上元帝君的懷中。

沈落溪冷眼瞧着上元帝君眸中的銀邪之色愈演愈烈,嘴角不覺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慧嫺皇貴妃手下的帕子越攪越緊,臉色漸漸轉爲難堪。

“陛下!”

就在上元帝君將要失態之時,慧嫺皇貴妃的冷喝聲從耳畔作響:“此女意欲勾飲陛下,實在不成體統,來人,給本宮把她拖去慎刑司,好生處治一番!”

柳嬤嬤一早便對這舞姬心存不滿,眼下聽得慧嫺皇貴妃的吩咐,當即擼了把袖子,就要左右開弓。

“陛下,您快救救妾吧,慎刑司那地方殘忍無比,妾去了必死無疑啊。”

舞姬哭得梨花帶雨,伴隨着肩膀的聳動,豔麗的春光微微一泄。

上元帝君的喉頭上下一滾,有些不捨地撇開目光,替舞姬求情道:

“愛妃,今日是你的生辰宴,還是莫要見血的好,你若不想看見她,攆她出去就是了,別平白氣着了自個兒的身子。”

慧嫺皇貴妃侍奉上元帝君多年,自然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小心思。

她只覺着一顆心更寒,冷着臉拒絕:

“不行!本宮……”

“娘娘,這是臣爲您準備的生辰賀禮,您不妨先瞧瞧,看可還合心意。”

就在慧嫺皇貴妃將要發作的關頭,一道清泠的女聲適時地從下首傳來,打破了殿內的蕭肅。

慧嫺皇貴妃看向已經站起身的沈落溪。

她的朱脣囁嚅着,正想繼續方纔的話頭,卻在觸及到沈落溪眼神中的隱約暗示後,強行把話又咽回了腹中。

“你且拿出來,讓大傢伙都瞧瞧,也算開開眼界。”

沈落溪從善如流地頷首一笑,而後從穆行手中接過一幅卷軸,緩緩展開。

“臣聽聞娘娘最喜崔白的山水畫,所以特意尋了來,以安慰娘娘的惜物之情。”

畫幅中的筆墨清淡得宜,起轉承合更是堪稱精妙。

慧嫺皇貴妃的面色稍霽,放緩了語氣,讚道:

“溪太醫着實是有心了,你快將這畫拿的近些,讓本宮仔細看看。”

說話間,沈落溪擡腳登上了臺階,不偏不倚地定在了只離那舞姬不足五步遠的位置。

畫軸被完整地平鋪在慧嫺皇貴妃眼前,從舞姬的角度看來,只有燭光透過宣紙的微弱輪廓可見。

不知怎的,她忽地從空氣中嗅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惡臭,且那臭味在漸漸由淺轉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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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太醫好心思,你如此費心力,想要什麼賞賜,朕都依你。”

上元帝君爽朗一笑,才深吸了口氣,表情猛然一變,嫌棄的目光直射向舞姬:

“大膽,這是什麼味道!你竟然敢御前失儀!”

舞姬慌了神,忙跪倒在地,聲淚齊下地辯駁道:

“妾也不知道,陛下,定然是有人想要害妾,明明在這位溪太醫過來前,是什麼味道都沒有的。”

蒼雲瑄的反應速度極快,趁衆人還在揣度這舞姬話中的意思時,他已然從桌後站起了身。

“陛下,溪太醫向來通曉醫理,且又與和碩公主交好,今日貴妃心生不快,她想要幫着貴妃出口惡氣,也是有可能的。”

蒼雲瑄句句直指沈落溪,如此“有理有據”,更讓在場之人的心思都下意識地偏移了幾分。

“溪太醫這招也太陰損了些,這舞姬到底沒有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我看啊,她多半是在替她自個兒出氣呢,剛纔你沒瞧見麼,這位舞姬可是去蕭小公爺跟前跳了好一陣兒呢!”

……

蕭越澤聽着蒼雲瑄狀似義正言辭的揣測,眼神倏然一暗。

隨即他轉眼看向被千夫所指,卻依舊淡然自若的沈落溪,心底劃過一抹似撓似癢的異樣。

不知爲何。

他對這位“溪太醫”好似有着天然的親近與信任。

“溪太醫,你的心眼兒未免也太小了些,舞姬獻舞,你就要下此毒手,他日若是蕭小公爺移情別戀,你豈非會直接將那人給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

上元帝君藉機發作,一番斥責夾雜着幾分痛心疾首。

在不經意間轉向舞姬時,他又憎惡地將頭偏向了另一側。

這股子味道,委實是比爛了七日的雞蛋還要臭!

沈落溪淺色的瞳仁裏恍若一汪泛着粼粼波光的碧波,其間的深意教人幽沉難以分辨。

“陛下,總不能臣會醫術,就說是臣讓這舞姬染上了臭味吧?這樣的邏輯未免太過牽強,難不成會些拳腳功夫的人,就必然會去殺人放火了麼?”

話末的反問理所當然,又殺人誅心。

上元帝君啞然,只好給蒼雲瑄使了個眼色。

“溪太醫,你這就是在詭辯了,我們不過是在就事論事罷了,而目前你的確是最大的嫌疑人,除非……”

蒼雲瑄的眼底略過壓抑的興奮,不急不緩地給沈落溪拋去了一個難題:“你若能證明她的臭味緣由與你無關,那自然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溪太醫,你覺着呢?”

面對自證陷阱,沈落溪面上的神情仍未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依着我多年的經驗來看,舞姬身上的惡臭是因她本身就患有狐臭而引起的,方纔她跳得那樣一支豔舞,定是出了不少汗,故而纔會臭味難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