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卻嗤笑一聲,話鋒突轉:“可是周院判,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未嫁女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能與陌生男子有親暱接觸。爲何你還要慫恿自己的女兒去鎮北軍傷殘營給傷兵治病呢?”
“是你的女兒不是女人,還是傷殘營的傷兵不是男人?”
“或者說……”
姜南溪頓了頓,聲音幽冷森寒:“或者說,在周院判心目中,讓女兒進到鎮北軍中偷盜機密纔是最重要的。至於女兒的清譽,你口口聲聲大過天的道德理法,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你胡說什麼?”
周院判雙目猛然瞪大,眼中露出明顯驚恐的神情。
他下意識看了一旁八風不動的楚穆炎一眼,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豈有此理!你敢如此污衊一個朝廷命官,誰給你的膽子?”
姜南溪似笑非笑道:“是污衊嗎?那周院判你去皇上面前,去朝堂上狀告本縣主啊!整好本縣主的未婚夫也覺得自己受了冤屈,明明是前未來岳家算計在先,卻獨獨讓我們家王爺背上克妻的名聲,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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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院判你告上朝堂,剛好我們家王爺也能上朝跟你辯一辯。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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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院判臉都白了。
跟御王在朝堂上辯論?
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更何況,與御王婚約一事,周元泰明知道是自己理虧。
他女兒被御王逼瘋了,也並非事實。
他哪敢真的找御王對峙?
只恨不得御王永遠地忘了此事,千萬莫要尋他報復。
可偏偏此刻面對姜南溪的反將一軍,他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突然,周院判一扭頭,把氣全都灑在了楚臣身上。
“我爲鎮國公兢兢業業治病那麼多年,楚總管你都看在眼裏。”
“如今就因爲鎮國公病重,除了截肢別無辦法了。你就找這麼個毫無教養的女子,故意來羞辱本院判?”
楚臣:“周院判息怒,老奴絕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這個意思?”周院判嗤笑,“若非爲了羞辱我,你爲何找個女人來給國公治病?莫非當真以爲一個女人的醫術能比本院判好嗎?本院判治不好的病,她就能治好?你個狗奴才平日裏就是這麼辦事的?”
楚臣臉上的笑容收起,向來和善的臉上,露出幾分慍怒。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楚臣對周院判卑微討好,是因爲他是老太爺的主治醫生。
可不代表,楚府的總管真的會對一個太醫卑躬屈膝。
只是,還不等楚臣說話。
他卻感覺手臂被人拽住。
緊接着,一股力道傳來,他被拉到了後面。
那個看似孱弱的小姑娘幾步上前,將他護到了身後。
隨後冷笑一聲:“周院判,麻煩你搞搞清楚,請我來給鎮國公治病的是楚太傅,你逮着楚叔一個沒有決策權的總管大呼小叫什麼?是在指桑罵槐,斥責楚太傅不該請我來給鎮國公治病嗎?”
周院判雙膝一軟,差點要跪倒在地。
他慘白着臉看向楚穆炎。
楚穆炎微微一笑道:“確實是本官請南溪縣主來給父親治病的。周院判,你對此有什麼異議嗎?”
周院判聲音發顫:“不敢,下官不敢!只是,鎮國公病情複雜,絕不是尋常醫師能診治的,更何況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下官也是怕,年輕人爲了面子,胡亂逞強醫治,最終害了國公爺啊!”
楚穆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道:“周院判別緊張,本官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只不過南溪縣主的醫術,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就連皇上也交口稱讚。所以本官纔將她請來爲父親看病,周院判不會因此責怪本官吧?”
“下官……下官不敢!”周院判越發惶恐。
可看向姜南溪,卻是牙根咬的咯吱作響。
楚穆炎卻不再理會他,轉而看向姜南溪,笑容溫和地說出了他方纔就想說的話。
“南溪縣主,你願意屈尊前來給家父治病,楚家感激不盡!”
姜南溪:“我能先去看看病人嗎?”
她來楚府唯一的目的就是治病。
實在不想跟這位心機城府都頂級的楚太傅打機鋒。
楚穆炎失笑:“如今父親正在氣頭上,恐怕不會願意接受治療。縣主若是不嫌棄的話,本官讓楚臣先帶你去偏院休憩片刻,待父親消氣後,再行安排診治。縣主以爲如何?”
姜南溪前世處理過無數醫患關係。
自然知道患者不配合,治療是很難進行下去的。
尤其是看剛剛的架勢,就知道如今裏頭的鎮國公肯定怒火中燒,無比難搞。
所以姜南溪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楚穆炎原本打算親自送周院判離開。
周院判卻陰鷙地看了姜南溪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太傅說南溪縣主醫術高超,連皇上都交口稱讚。本官身爲太醫院院判,怎麼能不見識一下神乎其神的醫術呢?”
他倒要看看,連他和神醫谷谷主都治不好的病。
姜南溪一個黃毛丫頭,要如何治好?
而且如今鎮國公脾氣越來越壞。
連自己這個太醫院院判都要一次次受到羞辱喝罵。
更何況是姜南溪?
恐怕鎮國公一看到是個女人來給自己看病。
馬上便會火冒三丈,直接亂棍打出去了。
到時候,他就看看這個姜南溪要如何丟臉,如何被狼狽趕出楚府去!
楚穆炎倒也沒阻止周院判留下來。
他正要讓楚臣帶兩人去偏院休息。
卻見貼身隨從急匆匆趕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麼。
楚穆炎雙眸微微眯起,脣線緊緊抿直。
顯然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姜南溪身上,似探究似沉思。
看的姜南溪頭皮發麻,忍不住道:“怎麼了?”
“沒什麼?”楚穆炎微微一笑,“南溪縣主與你的庶妹關係如何?”
庶妹?姜思瑤?
姜南溪都被問的愣了愣。
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轉到姜思瑤身上去了。
她毫無保留道:“不如何?挺敵對的。怎麼了?她做什麼了?”
楚穆炎沒忍住笑了。
這丫頭,真是直白地有些過分了。
完全不似京中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