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莞不禁感慨,這位潘老夫人真了不起,沒一句抱怨,卻告訴世人,潘家這麼多年來,爲了國家付出了多少心血。
如今孫兒被人害死,若是朝廷查不出真兇,那百姓豈不是要爲潘家叫屈?
周圍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魏清莞輕輕咬了咬脣,目光透過圍帽,看向泣不成聲的潘老夫人。
白髮蒼蒼的潘老夫人佝僂着身子,跪在孫子的屍體上,模樣悽慘。
有宮人上前,在潘老夫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潘老夫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人。
她咬着蒼白的嘴脣,嚥了咽口水。
“各位父老鄉親,若有什麼線索,請務必告知,我潘家子孫不能白白枉死!”
“我潘家祖祖輩輩,世世代代都在爲保衛家園而戰!”
“我潘家鎮守邊關一百多年,從來沒有讓邊關發生過動亂,但是現在有人要我們潘家亂,這個人要亂我潘家,就是要我們魏國亂。”
雖說潘老夫人說的不一定都是事實,但百姓總覺得有理。
魏清莞這才相信,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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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傷心的情況下,這潘老夫人還能想出這樣一套煽動百姓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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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潘家男人不畏生死,戰死沙場,那是潘家男人的榮耀,可是我潘家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暗算而死。”
“今天是我孫子死了,下次呢?”
“我潘家已經沒人了!”
潘家後繼無人,誰來坐鎮邊關,所有人都知道潘充庭的死對魏國的影響有多大。
百姓們羣情激憤,大聲喊着。
“一定抓到兇手,一定要抓到兇手。”
百姓氣惱,官府的人就越有壓力,他們越是不能放鬆警惕,潘老夫人真是看透了人性。
魏清莞正想着潘老夫人剛纔那一番話,忽然就有人從人羣裏走了出來。
“昨夜小的見過潘公子。”
衆人尋聲望去,卻見一名衣着樸素的中年人快步朝潘老夫人走來。
魏清莞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心臟猛地一跳,連呼吸都停住了。
此人正是昨夜的打更人。
“昨夜小的見到潘公子截住一個姑娘,那姑娘好像還懂功夫,還和潘公子動了手。”
潘老夫人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激動萬分地問:“那姑娘長什麼模樣?”
中年人撓了撓頭。
“小的記不得了,但是小的聽到她說自己是,是清莞郡主!”
魏清莞有種想罵孃的衝動。
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天凌船上遇到的那個婦人。
婦人戴着帽子,魏清莞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
可魏清莞卻瞬間明白了,那婦人是和夜天凌串通好的,想要害死她。
站在她身邊的夜少衍,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緒,低聲提醒了一句。
“別怕,沒什麼大不了的,人不是你殺的!”
魏清莞眼角的餘光,落在了夜少衍的身上。
隔着厚實的圍帽,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魏清莞很感動,有他這樣無條件相信她就夠了。
“我沒事。”她微微一笑。
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李容時也到了。
“那又如何?”李容時大步流星走過來,身上散發出一股迫人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潘老夫人硬着頭皮說道。
“李先生來得正好!”
她指了指更夫。
“這位小兄弟說,他昨天晚上看到清莞郡主跟我家阿庭起了爭執,我想當面見見清莞郡主。”
這是要找魏清莞算賬吧!
潘老夫人是徐自培的外祖母。
這個女人肯定想新仇舊恨一起算在魏清莞頭上。
魏清莞撇了撇嘴,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能露面,否則會被羣起而攻之。
戴着圍帽的魏清莞給李容時一個眼神,示意自己沒事。
她一夜未歸,舅舅一定很着急,否則夜少衍不可能拖着病弱的身體,來找她。
李容時若有所思。
只要舅舅知道她沒事,其他的事情就交給舅舅了。
現在還不是她和夜少衍現身的時候。
夜少衍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若是她和夜少衍都被人圍住,只怕他會不顧一切地護着她,他少不得要受傷,到時候她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李容時當着潘老夫人的面,斬釘截鐵地說道。
“潘老夫人,這位小兄弟說,他昨天晚上見過我家清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們家清莞要照顧慶王,怎麼會半夜的在大街上閒逛!”
魏清莞聽懂了舅舅的話。
這件事很複雜,潘充庭的死因也很蹊蹺,如果他昨夜見過她,那即便她沒殺他。
潘家人也不會放過她的。
所以舅舅不希望有人懷疑到她身上,更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她將來要繼承李家的家業,舅舅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崩塌。
潘老夫人一臉的不以爲然,冷哼了一聲。
“既然這樣,那我陪你去一趟李府,和清莞郡主說幾句話,我想知道她昨晚去了哪裏。”
李容時看向潘老夫人,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潘老夫人,如果大理寺找到了證據,不需要你親自去找,他們也會去找清莞的。”
“潘公子乃軍中將領,這樣慘死碼頭,豈是區區女子所能爲?”
“方纔小兄弟也說了,那人自稱是清莞郡主,但卻沒看清容貌,若是有人打着清莞郡主的名號來搗亂,我們豈不是正中下懷?”
潘老夫人面色一僵,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卻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那依照李先生的意思,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李容時負手而立,風度翩翩地站在潘老夫人的面前。
“這件事,大理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潘家一個公道!”
潘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李先生,你說的倒是輕鬆,如果官府真的查清此事,又豈會有那麼多冤案?”
她對李容時的提議很是不滿。
李容時並沒有因爲潘老夫人的質問而生氣,而是挑了挑眉,道:“那潘老夫人有何高見?”
潘老夫人直挺腰板,站得筆直。
“當然是查,昨夜所有見過我們家阿庭的人都要審問,一個也不能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