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惠妃見着景元帝已睡下,便從太極殿之中出來,回到寢宮中。
惠妃便問着一旁的心腹道:“可有山陰的來信?”
宮女雙手將一封信遞給了惠妃道:“娘娘,剛到的信。”
惠妃輕咳了一聲,接過了宮女手中的信,捧起一旁的茶盞來輕聲一笑,淑妃娘娘這一次可算是無意間幫了她一個大忙。
……
陸宛芝與趙珩一行人不分日夜的駕馬趕路。
可是山陰與長安路途遙遠,他們每日只吃飯歇息不過才三個時辰,到了驛站就換千里寶馬,饒是這樣也是過了快半個月纔到的長安城。
這一路以來,陸宛芝倒是還好,就是小渡哥兒日夜趕路,整個人都憔悴至極。
進了城門,陸宛芝見着楚王與趙珩都要着急往宮中去,便勸道:“公爹,趙珩,見陛下也不在於這一時半刻了,咱們這一路趕路風塵僕僕衣衫襤褸的,還是回府洗漱一番再去宮中爲好。”
趙珩聽着陸宛芝的話道:“對,我們先梳洗一番,這一身去宮中確實是不妥的。”
趙珩匆匆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進宮的衣裳,對着陸宛芝道:“你先慢慢擦拭頭髮,我先進宮去見皇伯伯去了。”
趕路趕得急切,陸宛芝也沒有帶着丫鬟,這王府之中留下來的都是雜掃沒學過伺候人的丫鬟,陸宛芝只得自個兒擦拭着長髮道:“嗯,等我頭髮稍幹些許,我便也進宮。”
趙珩走到宮門外,便被宮門口的侍衛給攔住了,“皇宮重地,不可擅闖!”
趙珩蹙眉道:“我活了快二十二歲,這什麼時候連進宮都要被攔了?”
禁軍統領見着趙珩,連過來行禮道:“小郡王?您回來了?這幾個侍衛去年新上任的,沒有見過你。”
趙珩入了宮中,還沒有到景元帝的寢宮之中,便聽到了幾個宮女在議論紛紛。
“你們還別不信,這太子妃與小郡王定有不可告人的貓膩。”
趙珩頓住了腳步,聽着牆角後邊小宮女們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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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宜郡主長得略有幾分像小郡王也就算了,這如今的小皇孫和小郡王可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要說不是小郡王的兒子誰信?”
“太子妃哪裏來的這麼大的膽子與楚小郡王偷情呢?”
“兩個孩子的容貌是騙不得人的。”
趙珩輕哼,這趙珏也算是自個兒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非要搶走自個兒的孩子,現在好了吧?在別人眼中都被人戴了綠帽子了。
趙珩匆匆前去了景元帝的寢宮,在寢宮內侍候着的淑妃娘娘,見着趙珩前來甚是驚訝,“小郡王?您不在山陰做縣令?怎得進宮來了?”
趙珩走到了景元帝上邊,見着龍榻上躺着臉色蒼白虛弱的景元帝,趙珩跪在了景元帝跟前落淚出聲道:“皇伯伯。”
景元帝虛弱地道:“珩兒,你是山陰知縣,怎可擅離縣境呢?就你這般任性還埋怨朕不給你升官呢……”
趙珩用手背抹着眼淚道:“我怕我見不到您最後一面。”
淑妃連聲道:“小郡王……這晦氣話不好說的。”
趙珩卻沒有什麼顧忌地握着景元帝的手道:“皇伯伯,我自小就沒有爹孃,您就像我親爹一樣,別說擅離縣境被罷官,就是被砍頭,我也要見您最後一面的。”
趙珩從未見過這般虛弱的景元帝,“我不會讓您在閉眸前見不到我的。”
景元帝:“……”
趙珩道:“我雖然不懂醫術,但我說話很靈驗的,我願意用三十年的壽命換您能多活三十年……”
淑妃在一旁道:“珩兒可真是一番孝心吶,珩兒,伱梁王兄可回來了?”
趙珩點頭道:“也回來了,渡哥兒一路上辛苦了,到了長安就發熱了,所以梁王兄與玉禾也要等會再進宮來。”
景元帝將手從趙珩的手中抽出來道:“珩兒,你的一番孝心朕心領了,既然回來了,那就去看看你皇祖母吧!你皇祖母想你得緊。”
趙珩道:“我多陪陪您,再去見皇祖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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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芝進宮時候,天已快黑了,這七月裏夏日裏長安的火燒雲漫天金黃,一望無際。
陸宛芝得了東宮的通報,便進了東宮裏,見着孟靜姝抱着一個穿着小肚兜的嬰兒哄着,嬰兒哼哼唧唧的甚是不舒服的模樣。
陸宛芝看着孟靜姝懷中的孩子,眼露着光芒,她的承兒,她只見過一面的承兒,已經這麼大了。
原來他並不是與越哥兒長得一模一樣,陸宛芝一直以爲他與越哥兒長得會是一模一樣的,卻原來還是承兒長得更像趙珩些。
陸宛芝掩飾着情緒,走到了孟靜姝跟前道:“靜姝姐姐。”
孟靜姝見着陸宛芝突然出現在眼前,笑了笑道:“宛芝?你怎麼回來了?小郡王的任期不是還有快兩年嗎?”
陸宛芝道:“陛下病重,小郡王自幼是在陛下跟前長大的,冒着官位被貶的風險也是要回來在陛下跟前侍疾的。”
孟靜姝邊哄着懷中的孩子道:“陛下這一次病的兇險,這已經快三個月了,一開始不過以爲是小傷風,近幾日都是在吐黑血了,太醫說……”
孟靜姝貼近這陸宛芝的耳邊說道,“也就在這幾日了。”
陸宛芝心下一驚,見着孟靜姝懷中的承兒哼唧的厲害,“這就是小皇孫吧?和我家越哥兒差不大,怎麼一直鬧騰着呢?”
孟靜姝道:“承兒一直以來乖巧,近半個月以來哭得不停,睡也不好睡,常常哼唧,太醫診脈也診不出來什麼,只說他受了驚,只能讓奶孃吃着安神的藥。”
陸宛芝看着孟靜姝道:“靜姝姐姐,能不能讓我抱抱承兒?”
孟靜姝將懷中的孩子給了陸宛芝道:“自然可以。”
陸宛芝接過了小嬰兒,剋制着在他小臉上親着的衝動,輕輕拍着小嬰兒背部道:“乖,不慌,不慌。”
小承兒在陸宛芝的安撫之中,漸漸地也不哼唧了,小手抓着陸宛芝的袖子,圓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陸宛芝瞧着。
陸宛芝見着承兒的眼神,眼中也滿是愧疚,這是他出生以來,自個兒第二次抱他,她真的是虧欠這承兒良多。
孟靜姝見着陸宛芝哄好了哼唧的嬰兒,淺笑道:“宛芝,也就你見着承兒,不說承兒長得與趙珩長得一模一樣,旁人誰見着承兒都要說一句像趙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