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環環相扣

發佈時間: 2025-06-14 13: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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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少卿,有些話我倒是突然有些想說,你想聽就順帶聽一耳朵,也不枉你我相識這麼一場。”

宮清正發着怔,忽地聽到一道清泠的女聲從她耳側傳來,又接着道:“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專制的特權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它的道理。”

宮清不覺望向沈落溪,眼睫有些費力地眨了眨。

今晚的沈落溪無論是表情,又或是語氣,似乎從始至終都是這般的平靜從容。

而真正被激怒上躥下跳,失了分寸的人,是她宮清。

意識到這點的宮清後背猛地泛起一陣涼意,“你是故意的?你早料到我會同你作對?所以你向陛下主動要求懲罰曹公公,就是爲了讓陛下對我心生不滿?”

從而順理成章地避開賜婚一事兒。

如此環環相扣,果真是防不勝防!

沈落溪不置可否地一笑,自骨子裏散發的雍容氣度讓人下意識地想要臣服:

“其實,我的計謀並不算很高明,甚至你方纔只要稍稍冷靜下來,思考那麼一會兒,就會發覺這裏面的不對勁,只是可惜……”

宮清被嫉妒矇蔽了心智,所以纔會乾脆地踩進她布好的陷阱中。

宮清啞然,好半晌才從牙縫間生生擠出幾個字音:“算你狠!”

這次是她棋差一招!

沈落溪當真是狡猾無比,日後她得多加小心防範纔是。

宮清的眼底升起防備與忌憚,沈落溪功成身退,在與蕭越澤並肩走出流觴軒的殿門時,天極子又出聲低低地喚止道:

“沈姑娘,今個兒的這場戲,你演得不錯,蕭小公爺也是頗讓我意外啊,明明腦子裏關於你的記憶在逐漸消退,可還是願意爲了你而冒天下之大不韙,沈姑娘的魅力實在是教人驚歎。”

沈落溪微微側過身,凜然的眸光射向天極子,如同在凝視一灘上不得檯面的垃圾。

“天極子,你機關算盡,不過就是想讓我不得安寧,你今晚也算是失了上元帝君的信任,日後的路,你可要好好兒地保重纔是。”

上元帝君固然不會輕易就結果了天極子,但兩人之間的嫌隙已生,懷疑的口子只會被越撕越大。

日後即便是再想狼狽爲間,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隔靴搔癢罷了。

“那是自然,我就不信,你母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痛不欲生!”

天極子渾濁的瞳孔裏驟然劃過一道狠色。

不待沈落溪說些什麼,他便攏着拂塵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沈落溪似乎是被天極子無形中點通了某處的關竅,眉骨處的思緒盤旋流轉。

或許她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說不定慈念秋就會先按捺不住現身。

到時,一切儘可迎刃而解。

“越澤,我還有些別的事兒要去辦,需得出宮一趟,你且先回去吧。”

南秋月尚還在城郊蕭宅中等着她,隨口叮囑了一句後,沈落溪向暗處使了個眼色,而後身形一隱,消失不見。

蕭越澤被“拋棄”,墨色的瞳孔深處隱隱泛起莫明的暗潮。

他依稀記得,以前沈落溪在有什麼事兒的時候,他大多都是陪伴在她左右的。

如今,穆行陪着她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了。

蕭越澤垂眸,眼睫掩去了其間交織的複雜情緒。

城郊蕭宅。

南秋月早已等候沈落溪多時,聽着院外似乎有動靜傳來,顧不得多想,便迎了出去。

“沈姑娘,你提前讓書藝知會我,定然是有要緊的事兒要說,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就是。”

沈落溪淺淺一笑,示意南秋月先進屋再議。

軟榻旁,沈落溪先繞到了一側落座,將穆行倒好的溫茶朝着南秋月的身前一推。

“南長老,實不相瞞,我最近遇到了些棘手的事,越澤深受絕情陣法的影響,記憶正在不斷的衰退,若想要緩解他的症狀,只能取蠱王的膽液。”

南秋月端起茶盞的動作猛地一頓。

她萬萬沒有想到,沈落溪要和她的事兒,居然會與南疆每十年才誕生一只的蠱王有關。

“沈姑娘,對不住,並非我不願意幫你。”

南秋月神傷地嘆了口氣,言辭間盡是無奈的思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南疆之所以能立族百年不滅,大多是因外人忌憚我們的蠱術,一旦蠱蟲身亡的消息傳揚開來,南疆恐遭滅頂之災。”

一邊兒是真心相交的沈落溪,另一邊兒是整個南疆部族,南秋月被夾在中間,實在是左右爲難,無從取捨。

沈落溪伸手輕拍向南秋月的手背,溫聲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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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明白,只是心裏總不肯輕易死心,所以纔想着過來再確認一下,你莫放在心上,想來天無絕人之路,我還會想到別的辦法的。”

同南秋月小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後,沈落溪便起身離去。

許是因無功而返的緣故,月色下她的側顏輪廓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翳。

穆行走在沈落溪的左側,溫潤的聲線中含着不易覺察的柔情:

“將軍,你已經盡力了,實在不必一味地苛責自己,如此不僅是苦了小公爺,更是苦了你自己。”

晚風輕拂過沈落溪的面頰,帶起幾縷細碎的秀髮,身形透出幾分深入骨髓的孤寂感。

“穆行,我原以爲我是什麼都不怕的,景國的時候處境那樣艱難,我也不曾覺着日子有這麼難熬。”

就在蕭越澤漸漸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走近她的心以後,上天又同她開了這麼一場玩笑。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寧願當初沒有答應他。”

沈落溪的慨嘆裏夾雜着落寞,這是穆行過往從未在她身上體會到過的情緒。

而現下,沈落溪便在他的身邊,正爲別的男人暗自傷神。

針扎似的心疼遍佈向穆行的四肢百骸,他強行扯了下脣角道:

“小公爺他心屬將軍多年,當初他是因何而心動的,那麼無論重複多少次,又或是重來多少次,其實結果都是不會變的,他愛的始終都是那個桀驁不馴,恣意張揚的雲國將軍。”

穆行的這話是在說蕭越澤,更是在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