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見着底下跪着的年輕女子心生憐憫道:“不管你的孩子是不是被野獸吃了,但凡只要有屍骸在,本縣令都會命人幫你找到的。
許捕頭,你帶着捕快去亂葬崗那邊追查,誰找到那個孩子的屍骸,賞銀百兩。”
底下的男子連連磕頭道謝道:“多謝縣太爺。”
趙珩見着男子身旁瘋癲的林雨花,輕嘆了一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
下堂之後,趙珩便去了西廂房探望太子。
太子的臉色已沒有昨日那般慘白,他見着趙珩前來道:“聽聞昨日宛芝妹妹生下了一個麟兒,恭喜了。”
趙珩問道:“皇兄,您今日覺得如何?可有發熱發燙?”
太子道:“好在佛祖庇佑,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孤怕留在山陰不安穩,想着明日就去出發回長安,走水路正好也能在船上養傷。”
趙珩擔憂道:“這船上缺醫少藥的,倒不如還是在山陰城之中養好傷再回長安去的好,我就不信他們還敢有膽子來衙門之中行刺?”
太子道:“我已經決定了,明日就回長安去了。”
趙珩見太子已做決定,便道:“那您路上務必要小心些,要不然我讓姜璃過來送您回長安去?”
太子道:“我已在身邊多添了侍衛,路上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趙珩聽着太子這般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未到正午,明州就來人了。
楚王大步入了衙門之中,正好見着從西廂房裏出來的趙珩道:“本王的大孫兒呢?”
趙珩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楚王聲音冷然道:“你這臭小子當了爹也不知規矩嗎?你見到父親就是這樣的態度?”
一旁的姜蘇玲連道:“王爺,看孩子要緊,孩子應當是在主院東廂裏的。”
陸宛芝在房中看着熟睡的孩子,心中卻是一直在盤算着誰會在山陰城暗殺太子殿下,這手段太拙劣,刺殺儲君這般蠢的事情,不像是惠妃會做的出來的。
“宛芝。”
陸宛芝聽着姜蘇玲的聲音,淺笑道:“蘇玲。”
趙珩先一步姜蘇玲走到了陸宛芝的牀邊,抱起了孩子道:“我的孩子纔不給他看呢。”
陸宛芝不解地看着趙珩道:“爲何不給蘇玲看?”
姜蘇玲輕笑一聲道:“哪是不給我看,是不給楚王看,王爺人就在外院裏,等着我把孩子抱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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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抱着襁褓道:“他憑什麼看我的孩子?”
陸宛芝道:“趙珩,伱都當爹了,就不能體諒一下你爹爹嗎?”
“就是當爹了,我纔不能體諒他,我是不可能和我的孩子分開的。”
趙珩抱緊着懷中的孩子,“絕不會像他一樣,說把我扔下就把扔下,十幾年不管我,回來就非打即罵的。”
陸宛芝甚是心疼地看向了趙珩。
姜蘇玲笑着對趙珩道:“郡王爺,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孩子給我,我就給王爺看一眼,到時候就把孩子給抱回來。”
趙珩道:“本郡王憑什麼要給你……”
陸宛芝道:“蘇玲是我最要好的姐妹。”
趙珩這纔不情不願地把懷中的孩子給了姜蘇玲,姜蘇玲接過孩子道:“這麼漂亮的孩子,宛芝,你有福了。”
姜蘇玲把孩子抱到了外邊,楚王上前一看,眼眸微紅,將早就準備好的金飾給孩子戴上道,“這孩子和珩兒剛出生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姜蘇玲笑笑道:“眼睛像小郡王,我看着鼻子小嘴是更像宛芝一些的。”
楚王從姜蘇玲手中接過襁褓,小心翼翼地抱過,“珩兒他娘在天之靈,知曉自個兒做了祖母,定會開心的。”
趙珩斜倚在門口,看着楚王小心翼翼視若珍寶,滿是不屑。
趙逸在一旁道:“小郡王,你剛出生的時候,義父定也是這般珍重對你的,義父他真的很在乎你,只是他也有很多的無奈。”
趙珩看着趙逸道:“他的無奈就是放着親生兒子不養,養你這個兒子?”
趙逸:“……”
趙珩走上前,從楚王手中要回了嬰兒,把嬰兒抱在懷中道:“看夠了吧?還給我。”
陸宛芝在房中聽着趙珩此言,揉了揉太陽穴。
趙珩將孩子抱回了房中,陸宛芝見着趙珩道:“你怎能這麼和公爹說話呢?公爹也是心疼孫兒?”
趙珩輕哼道:“我的兒子,我讓誰看就讓誰看。”
陸宛芝輕輕一笑,“那你還是公爹的孩子,豈不是也要聽他的話?”
趙珩道:“他算是哪門子爹,他還不如皇兄更像我爹爹呢!”
陸宛芝問道:“太子殿下的身子骨如何了?”
趙珩說着:“瞧着像是無生死之險了,皇兄已經決定明日裏就啓程回長安了。”
“明日,啓程回長安?”陸宛芝道,“太子殿下昨日遇刺,傷得這麼厲害,怎能在路上顛簸呢?你得攔着太子殿下。”
趙珩道:“我又怎能攔得住皇兄呢?”
陸宛芝心裏一直覺得這一次太子殿下遇刺並非這麼簡單,太子殿下原也不該在此時就要回長安去。
陸宛芝看着一旁的嬰兒,輕輕地摸着小嬰兒毛茸茸的臉頰,“趙珩,你見到越兒的時候,是肯定他耳後有胎記的嗎?”
趙珩道:“嗯,不過我的確是含着眼淚,沒有看清是胎記還是血痕,或許是血痕,也不一定。”
陸宛芝處處覺得不對勁,她總感覺自己有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似的。
“方纔敲鳴冤鼓可是出了什麼大案子?”
趙珩答道:“也不算是什麼大案子,就是有村婦年三十生了個斷氣的孩子,被家中人嫌晦氣扔在了亂葬崗裏,那村婦捨不得孩子,大半夜去亂葬崗尋孩子,已經不見嬰兒的蹤影了。
村婦沒了孩子瘋瘋癲癲的,可憐極了,她夫君說嬰兒可能是讓野獸調走了,我已讓常勝去把咱們家小二給挖出來了,省得也被野獸給吃掉。”
陸宛芝垂眸道:“這冰天雪地裏的,哪裏來的野獸?”
趙珩道:“就是冰天雪地裏,野獸沒得吃了,纔會連屍首都吃的,我想着還是把小二埋衙門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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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芝嘆了一口氣道:“也好,在衙門之中我們也能護着他。”
一旁的小嬰兒嗚哇一聲大哭起來,陸宛芝抱着孩子道:“他是不是餓了?”
趙珩道:“我帶孩子去尋奶孃。”
陸宛芝點點頭道:“嗯,原先還找了四個奶孃,如今只有一個哥兒的話,兩個奶孃也足夠了,等我能下地了,我從中挑兩個留下,還有兩個就遣散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