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經同意了你的請求,你還待要如何?”
姜南溪眸色暗沉,緩緩道:“臣女要留在這裏,親眼見證沉冤者昭雪,爲害者伏誅。”
“臣女孩要請求先給韓妤菲做治療,否則不等真相大白於天下,她就已經被害死了。”
蕭文昭目光陰鷙地瞪着她:“姜南溪,你莫要太得寸進尺了!”
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已經掩飾不住滿腔的殺意與厭惡。
饒是姜南溪早已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
被這樣的目光盯着,也忍不住遍體生寒。
她知道,救了韓妤菲和謝斯辰,審判歐陽盛和歐陽萱兄妹,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迎接她的,纔是真正的狂風暴雨。
可她,顧不得了!
賭了,前方等待她們的可能是地獄,是狂風驟雨。
可不賭!
韓妤菲和謝斯辰現在就要死。
那些受害者的冤屈,沼澤池中的亡魂,永遠不可能得到救贖。
所以,她不得不賭!
吳昊沒忍住輕聲提醒道:“南溪縣主,皇上給你臺階下,你不如就乖乖聽話,隨皇上進宮。得罪死了皇上,對你能有什麼好處呢?”
“就算你不怕自殘,難道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顧了嗎?”
姜南溪一愣。
蕭文昭被吳昊提醒,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陰冷地笑:“姜南溪,此刻你隨朕回宮,你與墨宸的婚事便還作數!否則,你這個御王妃也別想做了。”
“朕倒想聽聽,你是選墨宸,還是留下來救你勾搭的男子!”
他說的是謝斯辰。
姜南溪一怔。
腦海中不自覺閃過蕭墨宸的臉。
還有他臨去北疆前極力壓抑,卻依舊掩藏不住難捨的眼神。
心臟像是被什麼輕輕刺了一下。
微微疼痛。
但只是一瞬,她就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
只剩下斬釘截鐵的決絕:“回皇上,臣女要留在這裏等待案子審結,還望皇上成全!”
金鈴和銀鈴忍不住緊張地看向姜南溪。
嘴脣翕動似乎想說什麼。
可終究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好,好!”
蕭文昭不怒反笑,“朕倒要看看,你待如何替你的情郎翻案,等墨宸清醒,你又要如何與他交代!”
說完,他竟又坐到了華蓋下。
其實依蕭文昭的心思和身體狀況。
此時的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個法場上多待了。
原本他以爲自己是來看皇家立威。
接受百姓敬畏朝拜的。
可卻被姜南溪和一羣刁民,搞得顏面全失,滿心鬱氣。
蕭文昭此刻想將在場的人全都斬首的心都有了。
哪還耐得下心看宋凜審案,看着這羣踐民將皇家的威嚴踩在腳下踐踏。
可剛剛心疾發作,瀕臨死亡的痛苦,讓他太恐懼了。
蕭文昭永遠都忘不了那種明明意識清楚,身體卻像是僵化了一般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的感覺。
還有那窒息的,心臟被撕裂般的痛楚。
蕭文昭怕自己一回宮,那個什麼“主動脈夾層”就再次發作。
他甚至都等不到姜南溪被帶進宮,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他也怕姜南溪看完了審判後,根本就不打算進宮來給他治病。
而是使詭計逃之夭夭。
這個膽大包天又心狠手辣的女人,絕對做的出這種事情來。
蕭雅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忍不住又低吼了一聲,聲音又尖又利:“皇兄,你當真要在這裏重審盛兒的案子?你知不知道,姜南溪這踐人,就是想要污衊盛兒的名聲,讓他死都不能安息啊!你怎能答應他們?”
蕭文昭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臉色沉了下來。
“雅嫺,剛剛朕昏迷的時候,你是盼着朕死嗎?”
一句話,就讓蕭雅嫺臉上的震怒,全都被驚恐所取代。
“皇……皇兄何出此言?臣妹……臣妹怎麼會盼着你死呢!”
“臣妹最關心最擔憂的,就是皇兄您的安危啊!”
蕭文昭冷冷看着她:“既然擔心朕的安危,方纔爲何要阻攔姜南溪來給朕做治療?”
“之前又爲何要授意蘇轡假傳朕的旨意,讓朕的病情差點被庸醫耽誤?”
蕭雅嫺頓時啞口無言。
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乾淨淨。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着磕頭:“皇兄明鑑,臣妹絕沒有這些大逆不道的念頭。只是……只是臣妹痛失愛子,卻沒辦法懲治兇手,所以才亂了方寸,還請皇兄責罰!”
蕭文昭朝身旁的龍鱗衛示意,讓他們扶起蕭雅嫺,將她帶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
隨後才漫不經心道:“朕自然知曉皇妹的性格,所以也沒有要懲罰皇妹的意思。”
“但皇妹該不會認爲,朕的安危還比不上長公主府的名聲吧?”
這句話,甚至比剛剛的質問,更讓蕭雅嫺遍體生寒。
她連忙起身就要下拜。
卻被蕭文昭的手輕輕按在肩膀上,身體頓時動彈不得。
她只能如坐鍼氈地道:“臣妹不敢!”
此時蕭雅嫺再也不敢說,姜南溪剛剛的話是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因爲她知道,蕭文昭不會聽的。
在她這位皇兄心裏,沒有什麼是比他自己的安危更重要的。
蕭雅嫺哪怕再不甘,再憤恨,也只能隱忍下來。
可蕭雅嫺能忍,歐陽萱卻忍不了。
但她此刻更多的不是仇恨,而是恐懼。
重審歐陽盛的案子?
他們要重審什麼?
要查出殺歐陽盛的真兇?
難道宋凜和姜南溪真的知道殺歐陽盛的是誰?
那最終會不會查到她的身上?
不!
不可以!
她好不容易除掉了歐陽盛,可以繼承長公主府了。
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宣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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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被這羣踐民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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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萱猛地站起身,顫聲道:“皇上,母親,宣華……宣華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就先回去了!”
蕭雅嫺眸光閃了閃,正要同意。
卻聽宋凜沉聲道:“宣華郡主,你不能走!”
歐陽萱尖叫:“本郡主憑什麼不能走?”
姜南溪笑了一聲:“郡主沒耳聾嗎?我方纔說的可不是重審歐陽盛一案,而是重審歐陽盛、歐陽萱的相關案件。郡主作爲當事人,怎麼能置身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