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芸剛進辦公室,就感覺到衆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這是怎麼了?
顧芸有些緊張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一人忍不住了。
“組長,今天一大早,就有人送了花到你的辦公室。”
“對啊對啊,還是一大捧的玫瑰花。”
“是誰啊?是組長的男朋友嗎?”
衆人紛紛問了起來。
顧芸自己都是茫然的。
花?
她趕忙到辦公室看了看。
果然,辦公室裏,有一大捧鮮豔似火的玫瑰花。
顧芸還看見了一張卡片。
她拿起來看了看,臉不由紅了起來。
“給我最美麗的姑娘,唐久。”
這花,是唐久送的。
顧芸想起唐久昨天說的話。
他竟是真的,開始追求自己了?
顧芸看着這束花,心跳不停地加快。
唐久完全操控了她的情緒,就因爲這一束花,整整一天,顧芸都沒法完全專心地工作。
當她好不容易有些冷靜下來的時候,下班時分,唐久又找人送了花過來。
依舊是一捧鮮豔的紅玫瑰。
那耀眼的顏色,彷彿要刻到人的心裏去。
顧芸抿了抿脣,卻拿着這兩束花,去找了蘇夏。
“部長。”顧芸說道。
“怎麼了?”蘇夏笑着問道。
顧芸把花放下,然後輕聲說道:“部長,你能不能跟唐先生說一下,讓他不要再送花了。”
顧芸的臉色不太好,蘇夏的神情也不由凝重了起來:“你不喜歡嗎?他的追求是不是對你造成了困擾。那我去跟他說。”
雖然唐久很難得才遇到一個喜歡的人。
但如果他的喜歡,對顧芸來說,只是一種困擾。
那蘇夏肯定會阻止唐久的。
“不……不是的。”顧芸的嘴脣輕顫了一下:“是我不配。”
“不配?爲何?”蘇夏有些疑惑。
顧芸抿了抿脣,“部長,你是知道我的情況的。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擁有正常的感情。唐先生現在喜歡我,可他如果知道,我有嚴重的抑鬱症,他還會喜歡我嗎?”
蘇夏定定地看着顧芸。
她看的出來,顧芸對唐久,也是有好感的。
只是因爲她的病情,她不敢接受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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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
蘇夏想了想,認真說道:“小芸,我不認爲唐久會因爲你有抑鬱症,就放棄喜歡你。如果你實在是不喜歡唐久,你和我說,我去阻止他。可你如果也是喜歡他的,你不如試試和他坦誠,或許,結果會讓你很意外。”
“我……”顧芸的嘴脣顫抖着。
她想要說,她不喜歡唐久。
可這短短的幾個字,彷彿有千鈞重,她竟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蘇夏就明白顧芸的意思了。
她說道:“小芸,這樣好不好。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你考慮三天。如果你實在是不敢面對一段感情,你就跟我說。我會幫你和唐久說清楚。”
蘇夏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顧芸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了下來。
然後第二天,第三天。
每天早晚,鮮豔的玫瑰花,都準時出現在她的桌邊。
玫瑰花很美麗,很鮮豔。
一開始,顧芸是羞怯,是心動的。
可漸漸的,她的心情,卻越來越黑暗。
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卑劣的人。
她明明知道,她這樣的人,不適合談感情。
可面對着唐久的攻勢,她卻一直狠不下心去拒絕。
明知道沒有未來,她卻又貪戀着這一絲難得的溫暖。
世界上,怎麼會有她這樣的惡劣的人?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夜深。
顧芸吃了藥,然後早早躺到了牀上。
藥帶着一些催眠的效果。
她很快睡了過去。
這個晚上。
她夢見了一個很黑很黑的山洞。
她在黑暗中,一直穿梭穿梭。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見到了一束光。
她衝過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抱這束光。
可當她真的擁抱住了這束光,黑暗,卻從她身上蔓延出來,將這道光,徹底淹沒。
世界,又只剩下了那個很黑很黑的山洞。
就連那道光,也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顧芸,是在一陣驚悸中醒過來的。
她突然覺得很冷。
於是,她用力抱住了自己。
唐久,就是那道光。
她想擁有這道光。
可那道光,不能把她的世界照亮。
她的存在,卻可以把光拖入到黑暗中。
世界上,怎麼會有她這樣,又無能,又卑劣的人呀。
顧芸看着微開着的窗戶,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從那裏跳下去的衝動。
她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不知不覺,就站到了窗臺上。
風吹得她很舒服。
顧芸突然想要知道,如果就這樣跳下去,會不會更舒服。
她的腳,剛剛踩到邊緣的地方。
突然,一道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芸猛然驚醒了過來。
慢慢地,回到了房間裏。
她知道自己的狀況很不穩定,所以,她在窗臺上安裝了一個警報裝置。
只要她踩到邊緣,家中的警報器,就會響起來。
顧芸回到房間,就這麼茫茫然地坐在牀上。
她還是很想就那麼跳下去。
可她忍住了。
她這個人,活着雖然沒什麼用。
但終歸,還是有幾個人,會因爲她的離去而傷心的。
顧芸想要努力振作起來。
可她莫名的,就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不能死,可她也不想活。
她躺到了牀上,不想動,也不想做任何事情。
她就想這麼靜靜地呆着,直到天荒地老。
這一天,顧芸沒有來上班。
一個員工沒來上班,這原本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可如果是顧芸的話。
蘇夏就不由有絲不詳的預感了。
她叫來人事部的人問一下。
確定顧芸今天並沒有請假。
蘇夏的神情,就不由凝重了起來。
顧芸她,是一個對自己十分嚴格的人。
如果不來上班,她一定會提前請假。
可是她沒有。
顧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了顧芸,蘇夏是專門去了解過抑鬱症病人的情況的。
得了抑鬱症的人,在藥物的控制效果下,有時候是可以表現地和正常人一樣。
可一旦她受了什麼刺激,病情是有可能會復發的。
顧芸她……是不是病情復發了?
想起病情復發的種種艱險之處,蘇夏立刻緊張了起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找到顧芸。
可偏偏顧芸的情況特殊,她住所的具體地址,沒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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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拿出手機,一遍遍地給顧芸打電話,那邊始終沒有人接,蘇夏不由更加緊張了起來。
唐久正好過來談事情,看見蘇夏這個樣子,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蘇夏有些焦急地說道:“顧芸她今天沒有來,我得去她家裏找她。”
唐久愣了一下:“可能她臨時想要休息一天?”
這值得蘇夏這麼緊張嗎?
蘇夏搖了搖頭:“你不明白。”
她直接站了起來:“我去找霍驍幫忙,讓他調查一下顧芸名下的房產。”
見蘇夏這麼緊張的樣子,唐久不由說道:“這倒是沒有必要,顧芸的住所的話,我知道。”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蘇夏有些驚異地看着唐久。
唐久被蘇夏看的有些不自在:“有什麼問題嗎?我上次不是送她回家了麼。”
蘇夏不由眯了眯眼睛。
話是這麼說,可她以爲,顧芸會遠遠就唐久放下她,不會讓唐久知道她真正的住址。
畢竟,顧芸對她的那個小窩,是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着的。
可她偏偏,讓唐久知道了具體的住址。
這是不是證明,唐久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
蘇夏斷然說道:“唐久,你現在就去顧芸的家裏找她。就你一個人去。”
唐久愣了一下,正想具體問一問。
蘇夏已經直接把他往外推:“快去!有任何情況,隨時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