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以來,夫妻兩相濡以沫,琴瑟和鳴。
不出一年便有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兒子。
原本他有個那樣幸福安樂的家。
每日在禁軍中廝殺拼搏。
等回了家中就有溫香軟玉、天倫之樂。
可這一切,就因爲歐陽盛回京時多看了路過的娟娘一眼,就成了泡影。
那一日,娟娘是帶着兒子回孃家的。
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人打暈。
葉大龍說到這裏,人高馬大的身體開始不停顫抖。
赤紅的雙目中迸射出濃烈的痛苦悲傷和恨意。
“我的孩兒哭着喊着追上去要孃親。”
“然後那些畜生,就將他高高舉起來,又重重摔在地上。”
“可憐我兒子只有三歲,就那樣活活被他們摔死了!”
譁——!
人羣一下子炸了。
任誰聽到一個無辜的孩子就這樣被殘忍害死,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葉大龍咬着牙,繼續道:“可我連替我孩兒悲傷都來不及,只求儘快找回娟娘。我到處託人打聽,四處求告,總算得知娟娘是被長公主府的小王爺帶走了。”
“我一個小小的總旗,哪裏敢去和小王爺要人,我只能在府外等着盼着……我祈求小王爺能大人有大量,將我的娘子還給我,至少……至少莫要傷害她的性命。”
“可我等到的是什麼?!”
葉大龍猛地揚起頭,整張臉猙獰的宛如厲鬼一般,狠狠瞪着長公主身後的侍衛。
他不知道,歐陽盛身邊的護衛,早都被蕭雅嫺弄死了。
在葉大龍眼裏,長公主府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是殘忍的魔鬼。
“我看到我的娟娘,衣不蔽體的被人擡出來,早已沒了氣息。”
“那羣畜生就那樣把她隨便往土坑裏一丟,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走的時候,我還聽到他們說……他們說……”
——這女人就是不識好歹,本來只要好好伺候小王爺就夠了,她非守着那點貞潔,不肯從了小王爺,還說什麼跟她丈夫鶼鰈情深,不能背棄她丈夫。噗哈哈哈,別笑死人了,跟一個小小的禁軍總旗鶼鰈情深。那種低踐的雜碎,怎麼能跟我們尊貴的小王爺比?
——哈哈,要不是這小踐人不識好歹,不肯伺候小王爺。小王爺又怎麼會把她賞給我們呢?這麼有風味的少婦,我們能玩到的機會可不多啊!你記不記得,賴大你剛剛上她的時候,她還哭着喊‘夫君救救我!’。
——哈哈哈哈,多愚蠢的女人啊,臨到死了,都以爲她那小小的總旗夫君會來救她呢!
“是我沒用,是我廢物,救不了娟娘!”
葉大龍突然擡起手,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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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娟娘啊!明明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等我把她從土裏挖出來的時候,她身上沒有一塊是好的。她的眼睛大大睜着,好像在看着我!”
“娟娘她到死,到死都在等着我去救她!可我……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我早該死了,我早該去陪兒子和娟娘了!”
葉大龍淚流滿面,一邊抽自己耳光,一邊神經質的喃喃着。
可突然,他臉色大變,猛地擡起頭。
“不!我現在還不能死!”
兒子和妻子相繼慘死。
他早已生無可戀,不想活了。
如今還苟延殘喘地活着,只爲了一件事。
“我要爲娟娘討回公道!”
“我要問問長公主府,憑什麼抓走我的妻子,摔死我的孩兒,難道就因爲是長公主府,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葉大龍質問的時候,赤紅的眼狠狠瞪着蕭雅嫺和歐陽萱。
此時的他已經徹底拋下了對長公主府的畏懼。
只剩下徹骨的仇恨,與不顧一切同歸於盡的決絕。
那樣猙獰的臉和可怖的視線,讓歐陽萱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抖。
下意識尖叫道:“你個踐奴,看本郡主做什麼?你妻子和兒子是歐陽盛害死的,又不是本郡主!有本事你去地底下找歐陽盛算賬啊!”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
忍不住慌張地看了蕭雅嫺一眼。
蕭雅嫺臉色無比陰沉地看了看歐陽萱。
可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站起身,朝着蕭文昭微微一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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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哽咽道:“皇兄,盛兒如今已經慘死了,再也沒辦法出面爲自己辯解。還不是任由他們想怎麼污衊就怎麼污衊?”
葉大龍猛地直起身怒吼:“污衊?怎麼可能是污衊?難道我會拿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命開玩笑嗎?”
“我妻子被擄走那日,也有不少鄰居看見了,你們敢說,那都是假的?”
蕭雅嫺嫌惡地皺了皺眉,厲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質問本宮?來人,將這踐奴給本宮拿下,重打三十大板!”
砰——!
驚堂木重重敲下,打斷了蕭雅嫺的話。
宋凜冷着臉道:“長公主,夠了!請不要妨礙公堂辦案!”
蕭雅嫺頓時怒火中燒。
宋凜算什麼東西?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京官。
從前她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的螞蟻。
如今竟也敢對着她大呼小叫了。
蕭雅嫺憤怒又委屈地看向蕭文昭。
然而,蕭文昭卻避開了她的目光,反而朝姜南溪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不打算插手宋凜審案一事。
至少在身上的隱疾被治好之前,他是不會插手的。
姜南溪那個瘋女人,可還在旁邊看着呢!
蕭雅嫺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
剛好對上了姜南溪擡起來的眸子。
那雙眼澄澈、明淨,又漂亮。
可眼底沉澱的卻是森寒的殺機。
蕭雅嫺猛地攥緊了雙手,指甲深深摳入掌心。
這踐人!
都是因爲這踐人!
才讓她顏面盡失,要屈辱地在這裏接受一羣踐奴的質問和審判。
踐人!踐人!
她要殺了她!
總有一日,她一定要將這踐人碎屍萬段,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但此刻,蕭雅嫺心中卻又有了一絲隱憂。
她怕局面當真繼續惡化下去,自己真的被那踐人給算計了。
蕭雅嫺沉銀了片刻,招來一個心腹侍衛,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侍衛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