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書院的學子也跟着衝了出去。
他們的臉上有慌張恐懼,可更多的也是憤慨。
十幾人紛紛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地請求:“求皇上讓宋大人重審歐陽小王爺一案,還受害者公道啊!”
宋凜也屈膝跪下,背脊卻挺得筆直。
朗聲道:“皇上,本官乃大理寺少卿,歐陽盛一案本就是由本官負責。”
“現本官認爲此案有諸多疑點,且牽涉衆多其他案件,需要重審。”
“請皇上成全!”
蕭文昭怒極攻心,氣的差點沒再次厥過去。
“來人,給朕將這些逆犯都抓起來,關進詔獄中,等候發落!”
這些踐民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
竟然敢威脅他重審。
祁瑞霖早就在等着蕭文昭的命令。
聞言嘴角不自覺獰笑了一下,一揮手道:“把他們都抓起來!誰敢反抗,當場格殺!”
話音剛落,禁軍立刻便朝穆澤遠他們衝了過去。
而另一邊,蕭雅嫺心中的氣也終於順了不少。
她就知道,自己這位皇兄,表面上寬厚仁和,實則睚眥必報。
根本就容不得低位的人忤逆自己。
即便如楚家那般權大勢大,不得不容忍。
蕭文昭也會統統記恨在心裏。
只等有一日掌握了權柄,就要十倍百倍報復回去。
而姜南溪,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主。
如今跪在法場上的,更是一羣卑踐的刁民和學子。
就憑這些人,也敢膽大包天威脅皇兄。
皇兄又豈能容他們?
就算姜南溪有治病之能又如何?
得罪了皇兄,她的下半輩子只會被當做一個禁臠關在皇宮中。
一邊治病,一邊承受皇兄的報復和折磨。
下場可不會比死好到哪去!
想到這裏,蕭雅嫺臉上終於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她面容陰鷙地走向那些披麻戴孝出來伸冤的百姓。
濃妝的臉上緩緩綻放開一個陰冷的笑:“皇兄,你回宮好好治病休養。”
“至於處斬這些刁民的事情,就交給臣妹吧!”
“臣妹保證,一定會讓她們像謝斯辰和韓妤菲一樣,受盡千刀萬剮之刑,痛苦死去!”
蕭文昭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一切隨蕭雅嫺的心意去處理。
不過是幾個踐民而已,怎麼死,怎麼被折磨的,他不關心。
龍鱗衛接到命令,立刻便朝着姜南溪圍攏過去。
趙盼夏急的連社恐都顧不得了,“皇上,你不能抓南溪姐姐!”
趙弘遠將孫女一把拉回來,冷冷道:“別胡鬧!”
“爺爺,剛剛你不是答應了南溪姐姐,要重審歐陽盛一案嗎?你……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趙盼夏哭的淚流滿面,瞪着趙弘遠大聲質問。
蕭文昭不悅地冷哼一聲:“趙將軍,你該好好教育家中小輩了。”
“之前看在貴妃和趙將軍你的面子上,朕纔不與一個小丫頭一番見識。”
“但若她再敢在朕面前無禮,就別怪朕手下不留情了!”
趙弘遠彎曲膝蓋,躬身跪地,連帶着將趙盼夏也拉拽着跪了下來。
“老臣惶恐!等回去後定會好好教育盼夏,讓她再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
蕭文昭微眯起眼看他:“趙將軍也覺得,朕不重審歐陽盛一案,是出爾反爾嗎?”
“臣不敢!”
趙弘遠的背脊彎的更低了。
配上他滿頭斑駁的白髮,依稀顯出幾分老態。
趙盼夏淚流滿面地側頭看向自己曾經無比崇拜的祖父。
第一次從心底深處涌起了無限的痛苦和不甘。
她不明白,爲什麼連明理書院的學子,都可以爲了公理正義,豁出性命。
被稱爲西楚守護神的祖父卻做不到了。
趙弘遠的臣服,讓蕭文昭的臉色好了一些。
卻也讓申冤者和圍觀的百姓幾乎絕望。
低低的哭聲從人羣中傳出來。
從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口中發出來。
逐漸連綿,不甘不忿,卻無可奈何,絕望無助,痛不欲生。
蕭文昭被哭的有些煩躁。
朝旁邊的一個龍鱗衛招了招手道:“扶朕回宮!”
“是!”
本該攙扶他的蘇轡此刻正昏死在地上。
在龍鱗衛的攙扶下,蕭文昭正要起身。
卻聽一個如冰玉相擊的聲音,再度穿透了嘈雜的人聲,響在每個人耳畔。
“皇上,你難道就不想問問,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嗎?”
說話的,是姜南溪。
她此刻被十幾個龍鱗衛包圍。
可以說四面楚歌,陷入絕境。
儘管金鈴銀鈴和欒雲龍還在拼命想要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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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都知道,只憑三個人,是不可能抗衡強大的龍鱗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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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被圍在中央,窮途末路的少女,此時卻在笑。
她笑的從容,笑的絕對自信。
又笑的有些瘋狂。
蕭文昭冷笑道:“朕不需要知道,只要進了宮,你自然要給朕做治療。”
他說的理所當然,高高在上。
根本就沒把姜南溪的那點反抗和威脅放在眼裏。
姜南溪脣角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她笑的肆意,一雙澄澈幽深的漂亮眼眸中,正竄起一簇熊熊的火焰。
“可是,皇上不想知道,我卻想現在說!”
說着,也不等蕭文昭回答,她就自顧自地開口:
“皇上所罹患的病症,名爲主動脈夾層,是一種極爲兇險的心血管疾病。”
“所謂主動脈夾層,是指主動脈腔內的血液從主動脈內膜撕裂口進入主動脈中膜,使中膜分離,並沿主動脈長軸方向擴展,形成主動脈壁的真假兩腔分離狀態。”
“臨牀表現多爲突然發作的劇烈疼痛,呈撕裂樣、刀割樣,難以忍受,可位於前胸、後背、腹部等,可放射至肩背部、腹部、下肢等。”
這一番話說下來,在場的人全都雲裏霧裏,完全聽暈乎了。
姜南溪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他們都能聽懂。
可組合在一起,卻宛如天書一般。
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尤其是崔昊轍。
他剛剛幾乎痛暈過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斷腿上。
此時卻忍不住瞪大眼,低吼道:“你在胡說什麼?”
“我行醫十數年,也在神醫谷中看過各種醫療典籍,怎地從未聽說過什麼主動脈夾層?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