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刻,蕭雅嫺終於顯露出了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歇斯底里的癲狂。
那種同歸於盡的殘忍狠勁。
讓所有人都膽寒。
宋凜的推官連忙將他往後拉。
“大人,您就算不考慮自己,至少也考慮一下老太君和老夫人啊!”
宋凜死死攥着拳頭,雙目噴火,可終究沒有再阻攔。
長公主府的護衛迅速上前,一把抓住謝斯辰。
然而,就在他們的手碰到謝斯辰肩膀的時候。
一只白皙修長,還帶着鐐銬的手。
同樣按在了謝斯辰肩膀上。
她說:“誰準你們長公主府的人再碰他!”
哪怕蕭雅嫺說,要將他千刀萬剮,要滅了謝氏滿門。
都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謝斯辰。
此時卻忍不住眸光劇烈波動,彷彿要滴下水來。
這世上,所有人都會爲了權衡利弊,犧牲他出賣他。
便是他的族人,也會在得到足夠的利益後,將他賣給歐陽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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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被當做禁臠的遭遇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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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有一個人不會!
她說,謝斯辰,我會救你出去。
她便真的將他帶出了牢籠。
她說,謝斯辰,你信我,我會治好你。
他便真的重獲新生。
無論眼前有何等權勢滔天的阻礙,何等不值得的冒險。
這個人從未放開過他的手。
也從不對他食言。
天上地下,唯此一人。
所以,我怎麼能讓你死呢?
謝斯辰沒有擡頭,啞聲道:“南溪,你別再管我了!”
“或許,這便是我的命!”
“我可去你的命!老孃從不認命!”
一聲粗暴的厲喝,響在謝斯辰耳畔。
他的衣領被狠狠揪起,被迫對上一雙燃燒着怒火的澄澈雙眸。
“謝斯辰,你的命是我從鬼門關救回來的!”
“我說你不許認命,你就不許認,聽到沒有?”
謝斯辰怔住了。
溼意逐漸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的嘴脣哆嗦着,想說話。
聲音卻被卡在喉嚨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姜南溪,你敢阻止本宮帶走謝斯辰!”
蕭雅嫺陰測測的聲音彷彿從地獄傳來:“你是要代替他,給本宮的盛兒償命嗎?”
歐陽萱興奮地叫到:“母親,不如把這兩個踐人全都帶回去吧!說不定,哥哥的死,他們都是罪魁禍首!”
姜南溪鬆開謝斯辰的衣領,擡頭看向這對母女。
“謝斯辰確實是來自首了,但在大理寺徹底判案前,他也只是嫌犯,而並非板上釘釘的兇手!”
“無論依法依理,都只能被關押在大理寺接受審訊!”
“誰都不能帶走!”
蕭雅嫺冷笑一聲:“本宮今日還偏要帶走了!姜南溪,你想阻攔本宮,可你攔得住嗎?”
姜南溪的視線掃過司玄中:“司先生,你還當本縣主是御王府的未來王妃嗎?”
“自然!”
姜南溪:“那本王妃應該有權調動鎮北軍護君營吧?”
司玄中猶豫了。
姜南溪厲聲道:“司玄中,回答我!”
司玄中咬牙道:“王妃與御王府休慼與共,手中又有鎮北軍通令軍符,自然有權調動鎮北軍。”
姜南溪取出通令軍符,冷冷道:“傳令,調集鎮北軍一千精兵,包圍大理寺,誰敢越權枉法,妄圖干擾宋大人辦案,格殺勿論!”
司玄中躬身道:“屬下領命!”
說着,竟真的出去傳訊了。
蕭雅嫺死死瞪着姜南溪手中的通令軍符,滿臉震驚和不敢置信。
歐陽萱更是尖叫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小舅舅怎麼會將鎮北軍的通令軍符給你這踐人?是你偷的對不對?”
司玄中傳令完,便重新迴歸。
蕭雅嫺怒視他:“胡鬧!蕭墨宸失心瘋了嗎?竟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通令軍符!還任由她調動鎮北軍與本宮作對,蕭墨宸他還有沒有將我這個皇姐放在眼裏?”
司玄中無奈道:“長公主恕罪,但我們王爺發病昏迷前,曾囑咐我們一切聽未來王妃指令。我等也不敢不從!”
“這等胡話,你以爲本宮會信嗎?待本宮進宮,定要問問皇兄和母后,御王府何時變得如此囂張,竟敢拿鎮北軍來壓我長公主府了!”
司玄中不語。
私心裏,他也不想在這種特殊時刻,得罪長公主。
可……他更不敢得罪他們的未來王妃啊!
蕭雅嫺氣的胸口不住起伏。
她沒想到,爲了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爲御王妃的女人。
司玄中竟真敢調動鎮北軍與自己硬剛!
她氣的胸口悶痛,只能猛地瞪向宋凜:“宋大人,本宮說要帶走兇犯,你允是不允?”
宋凜緩緩挺直了背脊。
眼神清正,目光決絕:“此案已歸屬大理寺審查,任何兇犯,未經判罰,不得從大理寺離開!”
“好!好!好!真是好樣的,小小一個宋家,竟也敢跟本宮作對!”
蕭雅嫺眼中露出兇光,正要威脅。
卻聽姜南溪突然道:“長公主,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現在你還只是失去一個兒子,小心造殺孽太多,連唯一僅剩的女兒都失去了。”
“你——!”
姜南溪卻不等她破口大罵,突然看向歐陽萱,上上下下打量。
似笑非笑道:“宣華郡主,被銀針一枚枚插入血脈中的滋味不好受吧?把銀針從血脈中取出來的折磨,更是雙倍煎熬吧?可是,怎麼辦呢?你體內的銀針,好像沒有被全部取乾淨。”
“而且這銀針上似乎附着了一點有趣的東西,針雖取出,一些有意思的小東西卻附着在你的經脈中,不斷腐蝕。”
“用不了多久,宣華郡主你渾身的經脈,就會被腐蝕成一截一截的,變成一個癱瘓的廢物。”
“當然,也許宣華郡主你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因爲留在你體內的那枚銀針已經越來越靠近你的心臟,最多幾個月,便能噗嗤……扎入你心臟或肺部,讓你……一命嗚呼!”
姜南溪每說一句,歐陽萱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她顫抖着雙脣,從低低的絮語,到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撒謊!你撒謊!踐人,你敢咒本郡主!”
“不可能的!銀針已經全部取出了!明明已經全部取出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