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酒池肉林中已經被歐陽萱和王霸他們徹底“清理”了一遍。
那些綁在柱子上的無辜女子被滅口,丟入了沼澤池中。
那些刑訊歐陽萱,歐陽萱和歐陽盛打鬥的痕跡,也被抹消的一乾二淨。
所以宋凜在桃園莊幾乎一無所獲。
這半塊玉佩,還是宋凜手下無意中因爲池水的反光,才發現的。
當時只以爲是歐陽盛平日裏放縱享樂時不小心掉落的。
根本就沒有往兇手的方向聯想。
只當做尋常證物收了起來。
反倒是在沼澤池旁。
宋凜發現了不少姜南溪她們留下的蹤跡。
是以纔會迫不及待去碧清院逮捕了姜南溪。
結果大理寺中一番審訊和驗屍。
讓宋凜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抓錯了人。
真正的兇手,是誰都沒想到的宣華郡主。
可此時此刻。
看着手中嚴絲合縫嵌在一起的兩半玉佩。
宋凜第一次懵了。
案情的走向,再一次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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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蕭雅嫺和歐陽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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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池肉林中有這麼半塊玉佩?
而且這玉佩還是謝斯辰的?
這怎麼可能?
她爲何不知道?
若非歐陽盛是歐陽萱自己親手所殺。
她都要懷疑真正的兇手真是謝斯辰了。
宋凜定了定神,目光凌厲地看向謝斯辰:“你是如何殺了歐陽小王爺的?又爲何要殺他?”
謝斯辰俊美的臉上神情從容淡漠,聲音清雅溫潤。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宛如石破天驚。
“學生曾被宣華郡主囚禁在水牢中數十日之久,想要逼迫學生做她男寵,學生不允,便被她日夜折磨。”
譁!
此言一出,長公主府的人還沒什麼。
大理寺衆差役官員,卻是震驚地看向了歐陽萱。
要知道,謝斯辰可不是無名之輩。
他是年僅十五歲就成爲鄉試頭名的通化府解元。
更是西楚國有史以來最可能出現的六元及第。
明理書院中天之驕子云集。
卻無人不服謝斯辰的才學、品行。
許多人都說,等謝斯辰科舉出仕。
定然會成爲西楚國的又一棟樑宰輔之才,甚至比肩當今的楚太傅。
可宣華郡主,竟然將這樣一個天驕、未來宰輔囚禁起來。
逼迫他當男寵?
她怎敢?怎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科舉之前,謝斯辰突然失蹤,京城中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有人說,謝斯辰是回通化府老家了。
也有人說,是明理書院院長馮延搶了謝斯辰手稿,爲防事情敗露,便將他關了起來。
衆說紛紜,無一證實。
可誰能想到,他竟是被宣華郡主囚禁了起來,遭受那般非人的折磨。
大理寺中有不少官吏便是從學子一步步科考晉升而來的。
將謝斯辰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
便覺一股憤懣油然而生。
連謝斯辰都能被這般對待,說囚禁便囚禁,說折磨就折磨。
那他們呢?
面對這些權貴,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嗎?
迎着衆人憤怒、厭惡的目光,歐陽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怎麼都沒想到,謝斯辰這個恬不知恥跟姜南溪跑了的男寵,竟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竟然連當過她男寵之事都毫不掩藏。
歐陽萱怒喝道:“閉嘴!謝斯辰,你個卑踐的狗東西,竟然敢胡言亂語,攀誣本郡主,信不信本郡主現在就殺了你!”
謝斯辰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的神情分外從容冷漠,只對宋凜繼續陳述案情。
“在學生最彷徨無助的時候,是韓家小姐韓妤菲將學生從地獄中救出。可只因爲救了學生,韓小姐便遭宣華郡主怨恨囚禁,還將她送給了歐陽盛折磨。”
“學生無能爲力之下,只能央求南溪縣主爲學生救人,總算是保了韓小姐一條性命。”
“可是韓小姐的兄長,卻無辜慘死,韓小姐的清白也被澱污。”
“學生實在是氣不過,便在南溪縣主帶韓小姐離開後,偷偷潛入桃園莊,伺機下毒暗殺。”
“沒想到竟然被學生得手了!只是學生沒料到,此舉竟然會連累縣主,無辜成爲兇手!”
宋凜的眉頭緊緊皺起來。
謝斯辰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
有證物。
還有充分的殺人動機。
可……
“謝斯辰!”一聲冰冷的厲喝,打斷了宋凜的思緒。
還戴着鐐銬的姜南溪幾步走到謝斯辰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向來慵懶從容的臉上,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怒意。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不是你殺的人,爲何要來頂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姜南溪凌厲的目光看向了司玄中。
司玄中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謝斯辰淺淺笑了一下。
這一笑,便如春雪消融,朗月入懷。
說不出的溫柔清淺。
他道:“沒有任何人逼我這麼做,是我自願來……自首的。”
“縣主,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像我這般早已腐爛的淤泥,不值當你爲了我,犧牲自己的!”
南溪,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救贖我。
這一次,就換成我來護着你吧!
姜南溪怒道:“你說你偷偷潛入桃園莊殺了歐陽盛?桃園莊守衛森嚴,你如何闖進去的?你說你給歐陽盛下了毒,下的又是什麼毒?如何下的?”
謝斯辰對此早有腹稿。
緩緩道:“歐陽盛在你手中吃了大虧,拿手底下的僕從出氣開刀,連帶着歐陽萱也被帶來折磨。桃園莊一團混亂,我就是趁着這機會偷偷混進去的,否則我的玉佩怎會流下一半在酒池中?”
“至於給歐陽盛下了什麼毒?我忘記了。那毒是我從黑市買來的,只知道會讓人皮肉腐爛而亡。”
“毒藥被偷偷下在了他的酒盅裏,歐陽盛忙着折磨歐陽萱出氣,沒有注意到我,便被毒死了。”
謝斯辰幽幽地目光看了臉色驚疑不定的歐陽萱一眼。
脣角緩緩勾起:“其實,學生原本想連着宣華郡主一起毒死的,只可惜,宣華郡主沒有喝學生準備的毒酒。”
“後來,學生又覺得,就這麼讓這畜生不如的兩兄妹死了,似乎太便宜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