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的行動力還是很不錯的,當天就將珍珠的事傳到了呂姨娘耳中。
除了雲竹探聽到了,她還聽了不同的三個版本,無外乎是珍珠如何伺候宋辰安,又如何得寵。
這些話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珍珠每日都去青楓院或端一盅湯,或端兩三碟小菜,點心更是每日不斷。
還說是二少夫人吩咐的,就爲了能讓二爺回家了更舒坦些,也不讓珍珠說出去,因此二爺只當是珍珠一心爲他,可見的就越來越寵她了。
呂凝霜聽了這些話,恨得牙癢癢。
還以爲孟若華是不想和她鬥了,原來是把珍珠推出來與她鬥!
那咱們就走着瞧,看看誰更技高一籌!
不就是開了小竈來籠絡宋辰安嗎?那她就讓這個小竈開不下去!
第二天,呂凝霜聽着廚房管事媽媽王貴家的一一報完要採購的食材,不等二夫人回覆,便悠悠開口道:“王貴家的,我怎麼聽着比前幾日的開銷又多了?”
王貴家的管理廚房近十年,每季的菜價糧價都能記得差不多,賬目也算的清楚,聽得呂姨娘問話,立時便笑着回道:“是多了一點,冬季的菜蔬比較貴,自然開銷就比以前多些。”
她頓了頓又道:“也只是用在主子們的飯菜裏,下人們的菜主要還是蘿蔔、白菜這些。”
府中近幾年一直在縮減支出,下人們的衣食比前些年差了不少,好在月錢沒降,大家頂多抱怨幾句。
王貴家的瞄了一眼又連忙低下了頭,心中暗道:大廚房最近的開銷多,大半還是用到了連霄院,呂姨娘的膳食是府中最好的。
二夫人對王貴家的比較信任,聽她說完,在心中暗自算計了一番,發現並沒有多大差異,便讓吉祥發了對牌。
呂凝霜眼睜睜的看着王貴家的走出了門外,腦中的計劃慢慢浮現出來。
回到連霄院已近午時,呂凝霜逗着白白胖胖的煜哥問道:“午膳可取來了?”
雲竹回道:“已經去取了,估計也快回來了。”
呂凝霜只低頭逗弄孩子,眼角餘光看見雲竹穿着一雙蔥綠面的繡花鞋,問:“你什麼時候做的鞋子?”
這雙鞋子的底是深綠色的,比普通鞋子還要厚上一分,穿上它顯得人更高挑了。
雲竹不自覺的收了收腳,低聲答道:“剛做好的,之前的鞋子都快磨破了!”
她將腳縮進桃紅素面裙子裏,只露出一個俏麗鞋尖,越發顯得小腳纖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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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鞋面還是珊瑚給她的布料做的,雖只是棉布,但質地厚實,最適合做鞋子。
她也不是連雙鞋子都做不起,不過是沒有比這更好的料子。
呂凝霜是沒有嫁妝的,每月就靠着月銀生活,可她除了自己,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本就不夠花,更不要提打賞下面的人了。
就算打賞,也輪不到雲竹這貼身伺候的,多半都賞給了外面幫着跑腿或幹活的人。
在呂凝霜看來,雲竹伺候她是天經地義的,每月不幹活都有六百文的月錢,還要什麼打賞。
因此雲竹這個一等大丫鬟,算是府中一等丫鬟中過得最差的。
玲瓏、玉葉自不必說,都知道二少夫人待下寬和大方,時不時就賞東西給下人,二夫人身邊的吉祥、如意也過的不錯,畢竟是在當家主母身邊伺候,下面的人巴結還來不及呢。
就她,在一個姨娘身邊伺候,既沒有賞賜也沒有面子!
就連孫姨娘身邊的丫鬟都比她好,至少孫姨娘不會隨意打罵下人。
見呂姨娘沒再追着問,雲竹這才淺淺鬆了一口氣,要是知道這是珊瑚給她的,估計又要挨巴掌了。
她藉口去看看飯菜,便轉了出來。
剛走到連霄院外,便看到兩個小丫頭擡着食盒走了過來。
雲竹暗暗嘆了口氣,不禁感慨連個透氣的功夫都沒有。
將飯菜擺好,這才進屋去叫呂姨娘。
只見呂姨娘手上抱着煜哥,腿邊靠着煊哥,母子三人正說的高興。
雲竹覷着她們說話的間隙,忙道:“姨娘,飯菜已經擺好了。”
呂凝霜頭都不擡的點點頭,繼續對煊哥說道:“等弟弟長得了,要護着弟弟知道嗎?”
小小的煊哥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和弟弟玩。”
接着又說了幾句,反正小孩子也聽不明白,只嗯嗯啊啊的順着呂姨娘的話應下了。
將煜哥遞給奶孃,讓她抱下去餵奶,呂凝霜自己卻還拉着煊哥說個不停。
急得雲竹不禁催促道:“姨娘先用膳吧,再等一會兒飯菜就要涼了。”
“涼了不知道熱一熱嗎?”呂姨娘斜着眼瞟她,“天天杵在那像根木頭似的,什麼都要我吩咐嗎?”
自是知道要熱一熱,可茶水間只有一個小小的爐子,一次只能煨上一道菜,整桌七八道菜怎麼熱的過來!
看着呂姨娘沒有要動身的模樣,雲竹只好退下去安排。
本來可以去廚房取一套小小蒸屜來人,可臨時去取又來不及。只好吩咐小丫頭雲杉盯在爐火前,待菜一熱就立刻換下一道。
饒是如此,等呂姨娘要用午膳的時候,也只有三四道菜是溫熱的。
她嚐了一口也沒說什麼,倒是煊哥的奶孃蘇媽媽皺起了眉頭,只揀了幾筷子還算熱的素菜喂煊哥。
好在煊哥的肉粥還是熱的,就着幾口小菜也吃的小半碗。
不過小孩子多半都喜葷,看着桌上的紅燒肉就饞的直流口水,不顧蘇媽媽的勸說,自己用手就扒拉了一塊放進了嘴裏。
任由蘇媽媽如何勸說就是不肯吐出來。
急得蘇媽媽直跳腳:“小祖宗,肉是涼的,吃了要肚子疼了。”
小孩子懂什麼涼不涼,他們只知道好不好吃。
儘管蘇媽媽極力阻攔,可她一個下人也做不了主子的主!
即便只是一個三歲的主子,更何況旁邊還有親孃看着。
對於呂姨娘的不作爲,蘇媽媽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奇怪的多看了幾眼。
往日不是最看重孩子,怎麼今日任由孩子吃涼的肉?
不管她如何猜想,呂姨娘自始至終都沒有阻攔一次,只低頭吃自己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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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雲竹上前哄了煊哥幾句,可依舊不見效果。
直到煊哥吃第三塊的時候,呂凝霜纔出聲阻攔,最後強行把他手中的肉打掉了,又惹得煊哥大哭起來。
呂凝霜揮揮手,讓蘇媽媽把煊哥帶下去哄。
一桌子飯菜也只用了幾口,大部分菜都已經冰涼,盤子裏凝固出了一層層白膩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