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路過的護士看見姜暖的臉色不大好看，好心的詢問了一句。
病房內的人也聽見了聲音，南修瑾立刻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走了出去。
“小暖？”
“我忘了拿手機。”
“原來如此，你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
“我有些頭暈。”
“你進去坐一會，我去倒水吧，別勉強自己。”
南修瑾從善如流的拿過她手裏的水壺，神態沒有一絲不自然。
姜暖見狀，終於忍不住了，道：“修瑾，剛剛……爲什麼孩子們要叫你南叔叔？”
她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南修瑾知道她一定是聽到了什麼，但聽到這個，肯定了她沒聽到多少，便道：“嗯，你聽見了啊。”
姜暖的心裏一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還是……還是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小暖，不是這樣的，你別緊張，我原本不想告訴你這件事。”
“我想知道。”
姜暖很肯定，自己想知道結果。
“因爲……他們不是我跟你的孩子。”
姜暖整個人愣住了，踉蹌了兩步，後背靠着牆壁才站穩了。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喃喃低語：“你，你是說……安寧和一諾，不是你親生的？”
南修瑾扶着她，道：“嗯，我遇到你的時候，安寧和一諾就在了。”
“那他們……是誰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但小暖，忘記了會更好，那對於你老說不是美好的回憶，你從來都不願意提起。”
姜暖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孩子不是她和修瑾親生的，那麼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小暖？你還好嗎？”
“修瑾，我……”
“別害怕，我一直將他們當成親生的孩子，你放心。”
南修瑾抱了抱姜暖，想要安慰她。
但姜暖下意識的推開了，“我，我冷靜一下，抱歉。”
她匆匆離開，帶着驚慌。
南修瑾看着姜暖的背影，眉頭緊皺。
他知道這一點很難瞞得住，所以他早就準備好了藉口，孩子是不是親生的根本瞞不住。
姜暖匆匆離開後，去了醫院的花園，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試圖壓下慌亂的心。
南修瑾追了出來，抓住了姜暖的手臂，道：“小暖，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原本想瞞着你，是不想你受傷。”
“修瑾！你不該瞞着我！”
“爲什麼？”
“因爲……因爲……”
姜暖說不出理由，卡殼了。
“你失憶了，這一段不美好的記憶我希望你不知道，從前你總是擔心孩子的身份，我不希望你有這個心裏負擔，小暖，我很愛你。”
南修瑾的聲音太溫柔了，加上認真的眼神，姜暖沒辦法懷疑這一點。
愛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別人。
修瑾愛她，毋庸置疑。
但是，她呢？
她愛修瑾嗎？
她張了張嘴，想要回應，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忽然心虛愧疚起來，因爲她竟無法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半年的時間，她依賴南修瑾，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她一直跟自己說慢慢來，彆着急，她一定會重新愛上修瑾，畢竟修瑾那麼溫柔。
“小暖？”
姜暖對上南修瑾的眼神時，心裏一顫，開口：“對不起，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南修瑾給抱住了。
“小暖，別說，什麼都別說。”
南修瑾猜到了她想說什麼，他直接阻止了。
“可是……”
“你只是忘記了我們的感情，我不逼你，所以你不要逼自己好嗎？答應我，慢慢來，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做，我會等到你重新接納我的那一天。”
南修瑾的話太卑微了，姜暖根本無法拒絕，想到這半年的朝夕相處，她輕輕的點點頭，沒有拒絕這個懷抱。
“好。”
——
聶家莊園。
老爺子今天很高興，特意讓廚子多做了很多菜。
“小孫孫在學校怎麼樣啦？適不適應呀？”
小一承坐在老爺子的旁邊，模樣乖巧，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木木的點頭，道：“很好。”
老爺子看着乖孫，很心疼，自從找到一承後，他的性格好像就變了，以前是早熟，但仍舊有孩子的天性，現在卻是喪失了所有的童真，變得刻板起來。
醫生診斷過後，確定是中度自閉。
好在除了不愛說話更加沉默，以及不會笑之外，小一承沒有別的問題。
老爺子只能安慰自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阿訣，你這個週末帶着小孫孫去玩吧，孩子就應該多出去玩玩。”
聶司訣答應了下來，“嗯，知道了。”
老爺子看着這一大一小都沉默的樣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更加懷念有小姜的日子了，有她在的話，這個家裏不會這麼沉悶的。
想到這裏，老爺子忍不住問道：“阿訣，你真的沒有小姜的消息了？”
聶司訣的筷子一頓，心不在焉的說道：“嗯，沒有，她辭職了就沒有消息了。”
“這孩子……怎麼連一個口信也不帶，哎……”
管家走了過來，道：“老爺，關小姐來了。”
“她怎麼來了？”
老爺子本想打發她走，但是小一承卻道：“爺爺，讓柔姐姐進來吧。”
看在小孫孫的面子上，老爺子還是讓人進來了。
關雲柔穿着旗袍，面容溫婉，在管家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老爺子，打擾了。”
老爺子哼了一聲，道：“確實打擾了……坐吧，一起吃飯吧，小孫孫還提起你了。”
關雲柔有些驚喜的看向了小一承，道：“是嗎？一承想我了嗎？”
小一承點點頭，看着好像真的十分喜歡關雲柔的樣子。
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攥着，攥得發白，好像在剋制着顫抖。
那張小臉仍舊面無表情，只會在看見關雲柔時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正因爲這樣，老爺子纔會同意關雲柔當了小一承的家庭老師，輔導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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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一向不喜歡戲子，但乖孫偏偏對關雲柔多了幾分表情，所以他只好忍了。
關雲柔落座，坐在了聶司訣的旁邊，看了看聶司訣，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熟稔的說道：“阿訣，最近還好嗎？”
聶司訣冷漠的放下了筷子，起身，道：“我吃完了，你們繼續。”
關雲柔的臉色一僵，險些維持不住脣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