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芝神情平淡地說着:“我定是會喜歡真品的,但人不是書法字畫,並非有真品贗品之分。倘若如今有個人告訴你,你不是楚王的兒子,你能捨得父子之情……”
沒等陸宛芝說完道,趙珩便喜悅道:“有什麼捨不得,我要不是他兒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陸宛芝用手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也真的是多餘問趙珩此言,“那倘若是日後我們的孩子被人換了,我們養了別人的孩兒四年,你會如何?”
“廢話,當然是要回我們的孩兒了!”趙珩道:“這還用着說嗎?”
陸宛芝輕點頭:“我們的孩子肯定是要回來的,那我們養了四年的孩子呢?你也就這麼捨棄嗎?”
趙珩道:“那也不可捨棄,到底養了四年,從嬰兒時期就開始養起的,見着他頭一次走路,教會他說話,哪裏捨得就不要了呢?當然是兩個孩子都有的好。”
陸宛芝問道:“你這會兒可能知道,若是我們這會兒逼迫梁王捨棄那個贗品,於他而言有多不捨了吧?
且不止渡哥兒是他的親生骨肉,王府之中那個也是呢!”
趙珩滿臉皆是擔憂道:“等你生孩子的我就親眼盯着,絕對不給任何人更換我們孩子的機會。”
陸宛芝道:“我先前也只是舉個例子罷了,誰會來要偷換你我的孩兒呢?”
趙珩雙手抱臂道:“話本子裏不是常有一些丫鬟婆子貪慕虛榮狸貓換太子的,用自己的孩子換主子的孩子,不管怎麼說,等我們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必定要親眼盯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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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芝:“你我孩子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趙珩道:“怎麼就八字沒有一撇了?離我們的婚期這才幾日的功夫了,孩子這不是很快就有了嗎?”
陸宛芝:“……”
梁王回到了王府,一入內,便見着梁王妃抱着懷中的孩兒出神。
“苗苗?”
梁王妃回過神來,見着梁王道:“王爺,你從顧府裏邊回來了?顧家那個奴婢所生的女兒可不能給我兒做媳婦。”
梁王微蹙着眉頭道:“苗苗,你曾經也只是柯家的一個奴婢而已。”
梁王妃委屈地道:“如今王爺嫌棄我乃是奴婢了,當日裏若不是王爺強迫了我……我……”
梁王妃楚楚可憐地落着眼淚。
梁王以往每每聽到此事都會愧疚疼惜着梁王妃,如今已知真相,再見梁王妃如此,梁王便蹙了眉。
“苗苗,本王一直在想着,你肩上的那顆紅痣怎會沒了呢?那日裏本王對你肩上的那顆紅痣可謂是記憶尤深。”
梁王的生母淑妃娘娘乃是元帥女兒,厭惡後宮女子爭鬥帶着兒子離開後宮。
淑妃娘娘從未給梁王安排過侍候他的女子,那時候在陸家,玉禾乃是他第一個女人,對一片白嫩肌膚之上的紅痣,尤爲在意。
梁王妃臉色一變,但立馬掩蓋下了慌張道:“這,王爺,您記錯了,當年我肩上那顆並非是紅痣,而是被蟲子咬了,沒有消下去的疤,後來王爺再見我的時候,那紅疤已經養好了。”
梁王看向了梁王妃懷中軟糯的小嬰兒,突然想到了渡哥兒,也不知渡哥兒幼時是不是如此可愛?
梁王妃見着梁王不再追究紅痣一事,便也鬆了一口氣。
三月中旬的夜裏依舊是冷着的。
藍嬤嬤帶着渡哥兒去歇下之後,玉禾便一如出嫁以前照顧着陸宛芝,梳着陸宛芝如瀑的長髮。
“姑娘發上的茉莉花味就是好聞,滄州沒有茉莉,到時候離開長安去滄州的時候,定要多帶些茉莉頭油去的。”
陸宛芝擡眸道:“玉禾,你怕是不能回去滄州了的。”玉禾手一頓道:“姑娘。”
陸宛芝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也是懂的,梁王並非僅僅是長安勳貴世家的公子,他乃是當朝的二皇子,渡哥兒乃是皇長孫。”
玉禾抿脣道:“姑娘,我知道的。”
陸宛芝道:“玉禾,若是你實在不願意爲側妃,正如趙珩所說,他能去求皇太后想法子讓你爲正妃。”
玉禾連聲道:“不,姑娘,我不想做側妃,並非是嫌側妃之位低,而是真心不想進王府去面對着那個假冒我的梁王妃。”
陸宛芝嘆了一聲,“今日此事突然,你且在家中好好住着,左右有小郡王在,總能給你要個公道的,不會委屈了你的。”
玉禾輕輕一笑道:“姑娘,今日我看小郡王像是心性純粹的。”
陸宛芝也隨着一笑道:“我也就是看中他的赤子之心而已。”
離婚期越來越近了,陸宛芝倒也多了好幾分的期盼,這一次的成親,總要比上次嫁過去就獨守空閨要好上許多。
……
翌日一早。
趙珩就迫不及待地進宮告訴了皇太后玉禾一事。
皇太后道:“咱們家芝芝是個會調理人的,身邊的丫鬟一個比一個得要搶手,玉蘭嫁給顧家二少原是讓人震驚了,她竟還有個丫鬟生下了皇長孫。”
“皇祖母,芝芝身邊的丫鬟各個也都是知書達理,可不比一些小家碧玉的千金來的差呢。”
皇太后輕輕一笑道:“有好主子纔會有好丫鬟,這個玉禾生下皇長孫有功,等你小侄兒滿月宴一過之後,便就封她爲梁王側妃吧。”
趙珩震驚道:“皇祖母,你怎麼也說是側妃呢?如今的梁王嫂乃是個贗品,哪有真跡給贗品當側妃的說法?”
皇太后道:“可是如今的玉禾還是李知縣的夫人,她做側妃也不算虧待她了。”
“皇祖母!”趙珩拉着皇太后的衣袖道,“您素來最是公道了,您得爲您的大曾孫子做主,渡哥兒乃是皇長孫,他的生母怎能是一個側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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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見着趙珩撒嬌道:“珩兒,哀家終究是老了,哀家既然沒有強迫着你與太子娶不願娶的女子爲妻,自然也是不能逼迫着梁王的。
兩個女子何去何從還是得要讓梁王自己安排纔好,畢竟日後的日子是他要過的,他既然說了是側妃,那就是側妃吧。”
趙珩灰溜溜地從宮中去了陸家。
陸宛芝剛還在洗漱,見着趙珩灰溜溜的神情問道:“怎麼了?”
趙珩道:“我一大早就去找了皇祖母,本想讓皇祖母給玉禾做主的,可是皇祖母卻說依着梁王兄所爲封玉禾爲側妃。”
陸宛芝嘆氣道:“你有這個心就好了,一切端看梁王了。”
梁王府皇長孫的滿月宴可謂是熱鬧至極。
到底是陛下如今唯一的孫兒滿月,陛下與宮中各宮娘娘都給了不少賞賜。
梁王府門口的賓客之多,更可謂是門庭若市。
陸家女眷自然也都在受邀之列。
陸雲萱一下馬車,見着門口在招待賓客的梁王妃道:“玉禾姐姐?”
梁王妃見着陸家的女眷,揚手狠狠地在陸雲萱臉上甩了一個重重的巴掌,“陸家女兒可真是好教養!竟拿本王妃比作一個陸家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