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一怔。
還不等她反應蕭墨宸說了什麼。
死死箍住她的手卻將她一把推開,蕭墨宸彷彿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懊惱地臉如寒霜,轉身就走。
遠遠地傳來他冷冰冰的聲音:“回去後,將謝斯辰送到御王府!這樣你滿意了嗎?”
姜南溪:“……”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
將謝斯辰送到御王府。
那就代表,蕭墨宸願意從歐陽萱手中保下謝斯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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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
“啊啊啊啊啊——!好疼,好難受!”
“我的身體裏有蟲子……有蟲子在咬我……我好難受,救命!救命啊!”
“對了,我要吃藥,郡主,求求你把【芙蓉散】給我!我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再也不敢……求求你,給我芙蓉散,給我芙蓉散啊!”
沈翊文居住的松竹院中,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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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婉茹、沈翊軒和姜思瑤等在外廳,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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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其中,最惶惶不安的就是姜思瑤了。
之前她察覺到歐陽萱偷偷對御王產生不倫之戀的時候。
姜思瑤是欣喜若狂的。
她以爲,自己終於能借歐陽萱的手,讓姜南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
姜南溪這踐人竟然平安回來了。
反倒是定遠侯府,被變相“抄家”。
沈玥彤盛怒之下,直接衝到她的琉璃院隊她拳打腳踢。
屋中僅剩的銀錢首飾,能穿出去的衣衫,不是被奪走,就是被剪得稀巴爛。
貼身丫鬟倚翠更是被打的昏死過去,至今還躺在牀上沒有醒過來。
姜思瑤不是沒想過讓沈翊軒替她討回公道。
可沈翊軒非但沒有維護她,反而責怪她,爲什麼要去招惹姜南溪?
還讓她忍一忍。
等沈玥彤氣消了,就會把東西還給她了。
這個男人,曾經對她甜言蜜語,海誓山盟。
現在卻對她越來越敷衍。
兩人的婚事,更是再也沒有提起過。
反倒是每每說起姜南溪的時候。
沈翊軒的眼中會出現遮掩不住的驚痛和茫然。
姜思瑤太清楚這男人在想什麼了。
他後悔了!
後悔爲了她,放棄和姜南溪的婚約。
後悔爲了她,侯府損失了一大筆財產。
他想跟姜南溪複合!
可如此一來,她姜思瑤算什麼?
她這十幾年受的委屈和痛苦,這一年多拼命的努力討好和付出,又算什麼?
姜思瑤簡直要氣瘋了。
這些時日,她一直期盼着沈翊文能早點回來。
因爲她知道,如今這定遠侯府中,還願意把她放在心上,替她撐腰的,只剩下二表哥沈翊文一人了。
可姜思瑤怎麼都沒想到,她等來的卻是全身血淋淋,半死不活被丟回侯府的沈翊文。
……
也不知又煎熬等待了多久。
回春堂的鄭大夫終於衣衫不整,狼狽地從裏屋出來。
“大夫,大夫,我二表哥怎麼樣?”
“鄭大夫,翊文他怎麼樣?還能去參加下個月的科考嗎?”
鄭大夫看向凌婉茹的目光簡直一言難盡。
科考?
這定遠侯府的人在想什麼呢?
如今這定遠侯府的二公子能保住命就已經很好了。
還指望去科考。
但他嘴上自然不會這麼說,而是嘆了口氣道:“侯夫人,還請節哀順變,二公子的身體底子已經完全被藥物破壞掉了。以後別說參加科考,恐怕想要繼續讀書學習、乃至於如正常人一般行走坐臥都是不可能的了。”
“什麼?”
凌婉茹如遭雷擊:“怎麼會這樣?宣華郡主之前剛剛給翊文引薦了上一屆的主考官梁大人和張大人,他們都說翊文今次科考很可能會高中的。怎麼就突然不能科考了?”
“你這庸醫,莫要胡言亂語,壞我孩子名聲!”
鄭大夫有些被激怒了,忍着氣道:“侯夫人若是不信老夫的診斷,大可以去宮裏請太醫來爲二公子診治。”
“但老夫還是敢在這裏放話,二公子恐怕已經服食芙蓉散有一段時間了。”
“這東西,在京城紈絝公子中也不算毫無名氣,少量服用只是感官歡愉,身體略顯虛弱,可一旦長期服食,毒性親入肺腑,身體便會被徹底掏空。”
“老夫還從未見過用芙蓉散上癮後,哪個紈絝公子還能去參加科考的。且一旦斷了芙蓉散,就會痛苦如萬萬蛇蟲鼠蟻在經脈中啃咬鑽爬,痛不欲生。”
說到這裏,鄭大夫的氣也消了。
忍不住唏噓地搖搖頭:“芙蓉散上癮之人,這輩子恐怕是徹底廢了。至少老夫是無能爲力,侯府若是想救二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老夫告辭!”
說完,鄭大夫就急匆匆離開了。
凌婉茹和姜思瑤身體搖搖欲墜,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芙蓉散,翊文怎麼會染上了芙蓉散!”
凌婉茹尖叫一聲,眼底有驚痛,可更多的卻是失望。
書童紅着眼圈從裏面出來:“夫人,二少爺剛剛睡過去了,睡着的時候還在喊着您和思瑤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二少爺?”
凌婉茹深吸了一口氣,往屋裏走去。
沈翊軒和姜思瑤也連忙跟上。
然而一進門,一股嘔吐物的酸臭味夾雜着藥味就撲面而來。
而躺在病牀上的沈翊文卻似乎又疼醒了過來。
正披頭散髮趴在牀邊,一聲聲乾嘔。
牀下、嘴邊,甚至連頭髮和衣服上,都沾滿了嘔吐物。
三人身形齊齊一頓,腳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臉上露出嫌惡的神情。
沈翊文嘔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滿臉痛苦地哭喊:“芙蓉散,快……快給我芙蓉散,我真的受不了了。母親,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幾日不見,沈翊文彷彿完全變了模樣。
眼窩凹陷、滿臉胡茬,皮膚下的血管彷彿一根根暴露出來。
雙眼更是遍佈紅血絲,渾濁一片。
整個人彷彿被抽乾了精氣神一般。
這樣子,簡直比之前姜南溪還沒爲他求來藥。
他還常年臥病在牀時更消瘦、更憔悴。
凌婉茹看着這樣的沈翊文,火氣蹭一下就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