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是太子伴讀,到了晚上,下學回家,這個點出宮,是最正常的。
本來,顏千夏和軒轅曦商量好的,由軒轅曦謊稱身體不適,提前出宮回家,順道帶上她,就名正言順。
而現在這個情況,跟着裴容出宮,確實是比較妥當。
軒轅逸轉過身,“跟我走。這裏視野廣闊,不便多說,難免有人耳目。”
顏千夏立即跟了上去,就在他的身邊小聲的問:“那我和裴容,在哪裏匯合比較好。”
軒轅逸說:“我先帶你去閬苑書齋。”
閬苑書齋……顏千夏回憶着,這個地方她算是陌生又熟悉。
因爲,閬苑書齋就是皇子公主們上學的地方。
她八歲進宮,是長孫皇后義女的身份,封號是千顏郡主。她也是被塞到書齋裏去學習的。
但是,閬苑書齋比較高級,是一對一教學,地位尊貴的嫡子嫡女,長子長女,還會有伴讀。
那個時候,她的伴讀就是閔大學的嫡長女,閔沉香。
她反正到了閬苑書齋,就是天天逃課。因爲祖父交代過,她不能表現得太有才華,否則,會被很多人侍衛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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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她越是草包,越是沒有人會忌憚她,想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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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大概半小時,顏千夏和軒轅逸走到了閬苑書齋。
走到圍牆外面的時候,顏千夏忽然拉住了軒轅逸,“六殿下,我不方便走正門進去吧?正門可是有守衛的,會引起懷疑的。”
“那也沒辦法。你跟我一起進去,就說你是皇后宮裏的小娥,是皇后娘娘讓你來查看長樂公主的功課。”
顏千夏說:“這裏我熟,以前我經常逃學,我知道哪裏的狗洞最大個兒,我可以鑽進去!”
顏千夏說着說着,似乎還有些興奮的樣子,軒轅逸一時無語。
“你高興就好。我還是走正門進去。一會兒,你就在太子的書房裏等我,我有話要交代你。”
“好。”
顏千夏順着記憶,穿過了那個熟悉的狗洞,然後悄悄的潛入了太子的書房。
夜晚,書齋都已經下學了,沒有人。到處都是一片靜悄悄的。
顏千夏走過迴廊,看着這裏熟悉的一切,從腦子裏原主的記憶裏她看得出,小時候的顏千夏在這裏生活,還是很快樂的。
因爲長孫皇后十分的疼愛她,是真的把她當成親女兒來疼愛的。
而顏千夏那個時候還小,分辨不出皇帝的虛情假意,也把皇帝當成父親一般來敬愛。
顏千夏越是回憶,就越是覺得難過,長孫皇后這麼好的一個人,既美麗智慧,賢良淑德於一身的一國之母,怎麼會謀反呢?
明明長孫皇后的兒子就是皇長子,也是既定的太子,再怎麼着急,也不至於謀反吧。
可惜她當時太小了,這些事情都記不清了。
“吱呀!”一聲,顏千夏推開了太子專屬書房的門,她心情很沉重。
這裏原來是皇長子的書房,她對皇長子哥哥的印象並不深,只是記得他是一個十分溫和聰慧的大哥哥,笑起來很好看。
“你怎麼這麼慢?我還以爲你是去挖狗洞了呢。”
早就在書房裏等候的軒轅逸,忍不住的抱怨。
顏千夏嘆了口氣,“沒有,我就是太久沒來這裏了,有點……”
……有點難過,睹物思人。
軒轅逸睨了她一眼,“有點……長胖了是吧?難怪你這麼慢,原來真的是去把狗洞挖寬了。”
顏千夏暗暗咬牙,面帶微笑的看着軒轅逸,“呵呵!小六六,你是對這個世間沒有什麼留戀了是嗎?”
軒轅逸默默的嚥了下口水,他知道顏千夏是在問他,想死嗎?
“咳咳,”軒轅逸輕咳一聲,“那個,時間緊迫。我們還是趕緊說正事。你在太子的書齋裏等一會兒,換好了書童的衣服,在這裏等着。我會去東宮找裴容,順便纏住太子。東宮的太監裏,有裴家的人。裴容會讓人擡一頂空轎子來閬苑書齋接人。你坐上了東宮的轎子,就不會被任何人盤查。到時候,你和裴容匯合,就能帶你出宮。”
顏千夏細細一想,“我爲什麼不能跟你直接去東宮呢?”
軒轅逸稍微額頓了一下,然後尷尬的說:“……太子哥哥好色。特別是,自從上次……腎虧之後,就一直臥病在牀。皇后娘娘就不允許宮女出入東宮了。你僞裝成書童進去也不行,東宮的太監們,對裴容的書童都很熟悉。”
顏千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太子好慘,不過也是他自作自受!”
誰讓那頭色豬想在燕王府非禮她來着。她給他下了腎衰竭毒素,讓他好好得個教訓!
……
卿陽池畔,宣帝和軒轅冥正在夜間垂釣。
“陛下,太子求見。”一個小太監來報。
宣帝的眉頭微微一皺,“來福怎麼還沒回來?”
“師父他……他不小心絆了一跤,磕破了腦袋,現在還暈着人沒醒呢。”
宣帝微微皺眉,“被誰絆的?是燕王妃,還是明王爺嗎?”
提到燕王妃的時候,軒轅冥臉上不動聲色,但是握着魚竿的那只手,暗暗的緊了緊。
“……這,這奴才不知道。得等師父醒來之後才知道呀。”
“嗯。讓太子進來吧。”
“是,陛下。”
小太監退下之後,宣帝就問軒轅冥,“老四,你剛剛是不是了翠微宮的別苑?”
“是的,父皇。”
宣帝冷聲笑着,“就這麼捨不得她?”
軒轅冥轉過臉來,面對宣帝低着頭,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裏,誰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回父皇,是有點捨不得。畢竟是朝夕相了這麼久,肯定是有些感情的。不過,兒臣知道,一切都要以大局爲重,以國事爲重。”
宣帝坐在池邊釣魚的小板凳上,想一個普通的小老頭那樣,捋着鬍鬚,滿意的點點頭,“嗯,要是你說,你對她沒有半點情義,朕還真的是不信的。老四啊,朕就是喜歡你真誠不諂妹,不做作的樣子,朕就是愛聽你講實話。”
軒轅冥心底在冷笑着,諂妹……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
自從他以燕王的身份,再次踏進京都的那一刻起,他面對父皇講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心裏再三衡量,討父皇歡心的話。
而父皇,就會喜歡他這樣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