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兮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愣住了。
失憶?
謝池鋮……失憶了?
她想到了所有的藉口,但唯獨,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直至宋佳走了後,她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最後,葉如兮開車回了家,在客廳走來走去,最後沒忍住,打開電腦開始搜索。
這一年,她一直避免知道情況,一直壓着自己的心,而現在,她沒有辦法繼續壓下去。
但是都尋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半點消息,網絡上乾乾淨淨。
也對,謝池鋮手下那麼多人,還有林子昂這樣強大的電腦高手,想要封鎖消息易如反掌。
這種想要知道,但被矇在鼓裏的感受令葉如兮百般折磨。
當天夜裏,葉如兮再次做了一年前的那個噩夢,從噩夢中驚醒時,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就連呼吸都急促了。
她拿起牀邊放着的藥瓶,對着水吃下去,胸腔宛如鼓動的心跳才慢慢緩和下來。
她抓着被子,怔怔的看着虛空的黑暗,半響,露出了一絲苦笑。
與此同時。
裝修極簡的某個臥室內,男人從牀上坐了起來,頭疼的愈發厲害,他的雙眼猩紅一片,直接砸碎了呼叫鈴,房門立刻被推開,好幾個醫生涌了進來,熟練的替他檢查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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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的疼痛,他承受了這樣的疼痛整整一年,往後的時間越發嚴重,甚至連止痛藥都無法遏制。
謝池鋮按着腦袋,砸碎了一地的東西,旁邊的醫生戰戰兢兢的說道:“老闆,不能繼續注射止痛劑了,過量會導致身體衰竭。”
謝池鋮因爲腦袋的疼痛而顯得整個人愈發狂躁,他的臉色陰沉,雙眼佈滿紅血絲,聲音沙啞的說道:“想辦法。”
醫生們有苦難言,謝總這樣的惡疾他們用上了最先進的檢查機器都查不出病因,用各種手段治療都收效甚微,就連醫生們也覺得匪夷所思了。
他們只能用各種輔助手段減緩痛苦,但想要根治根本沒有辦法。
謝池鋮疼得厲害了,直接踹翻了桌子,渾身暴躁的想要殺人。
“都給我滾出去!”
醫生們立刻離開了房間。
謝池鋮幾乎毀了一整個房間,但腦袋的疼痛沒有減少半分,甚至更嚴重了,他剋制不住暴戾之氣涌出,隨後直接去了地下室專門建好的拳室。
套上了拳套,一拳揮過去,整個沙包都飛了出去。
一下又一下。
他將頭痛帶來的暴躁和殺意全部宣泄在沙包上,那兇狠的眼神好似甦醒的猛獸。
秦風和林子昂靜靜的站在門口,隔着玻璃看着裏面的場景,林子昂從那沉悶的拳聲聽出了肅殺之意。
饒是林子昂跟着老闆這麼久,還是會覺得恐懼。
“老闆的病情更嚴重了。”
林子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身旁的秦風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怎麼不說說話?”
秦風看了他一眼,道:“你該走了。”
林子昂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這麼趕我。”
這一年來林子昂表現的十分不錯,哪怕沒有回到原來的心腹位置,但也沒有繼續被往下掉了,只跟着秦風身邊,最近要被調去拉斯維加斯那邊,作爲謝池鋮的後盾,管理那一邊的產業。
只是在臨行前,林子昂還是不放心。
自從一年前老闆出了車禍,撿回了一條命之後,老闆的身體狀況就不大正常了。
出去頭疾發作時帶來的暴戾之外,平時的老闆一點活着的感覺都沒有,很多時候,就像是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這一年,謝池鋮的勢力擴大,拉斯維加斯幾乎成了他一個人的帝王,就連在華國,都被整頓好了。
這一年,所有人都神經都緊繃着,隨着謝池鋮擴展,明明變得更強,卻像是遊走在鋼絲線上,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摔下萬丈深淵。
“秦風,你說……夫人真的死了嗎?”
林子昂猶猶豫豫的問着。
秦風終於捨得給他一個眼神,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林子昂嘟囔着,“一年前的那天,我調查監控的時候,其實是看見了一個影子的,雖然不確定,但我們將這個消息給瞞下來了,真的好嗎?”
那天謝池鋮下令搜尋整座山的時候,林子昂當時沒有找到任何東西,但在時候擴大範圍時,在一個偏僻容易被人忽略的監控裏查到了一個影子,只是一個背影,匆匆而過。
有幾分像是夫人的背影。
但那個時候謝池鋮發生了車禍,林子昂還沒來得及彙報這個結果,老闆就失去了關於夫人的所有記憶。
這個彙報就一直被壓着了,這一壓,就壓了一年。
好幾次,林子昂都懷疑,葉如兮真的死了嗎?那一天老闆是真的出現幻覺嗎?
還是說……
夫人真的回來了。
秦風皺了皺眉,道:“這句話,今天過後別再說了。”
林子昂摸了摸鼻子,道:“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老闆把夫人給忘記了,但病情並沒有便好,你看老闆……”
林子昂朝着裏面看一眼,發現謝池鋮不知何時已經拿下了拳套,直接握成拳頭,一下一下的砸着,雙手都已經血肉模糊,但他絲毫沒有停下來。
林子昂看得心驚膽戰,連忙讓那些醫生在旁邊準備好。
秦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這不是你我該管的。”
他們只是下屬,所能做的,只是聽從命令。
很久之後,謝池鋮停了下來,劇烈的疼痛也慢慢遠去,他甩了甩手,血滴濺在地上,和腦袋的疼痛相比,雙手的痛絲毫不在意。
汗水將他額前的碎髮打溼,那雙半闔着的眼透出幾分凌厲的光,他怔怔的看着面前已經破掉了的沙包,腦子裏似乎還飛逝着一些熟悉的畫面。
畫面中的人看不清,但那種悸動的心情卻殘留在心間。
他捋起髮絲,微微仰頭,退散掉那一身戾氣後,他再次變成了一座沒有感情的機器。
“我到底忘了什麼……”
他喃喃自語着。
心中那一片空洞越發明顯。
他走出了拳室,立刻有醫生過來處理他指關節的傷口,他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兩個下屬,淡淡的說道:“站着做甚。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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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體繃緊了一下,立刻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