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中眼中的憂慮有些化不開。
聞言連忙道:“縣主說哪裏的話?您是御王府的未來王妃,與御王府榮辱與共。這是王爺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若是爲了這點小事就讓縣主您與王爺解除婚約,那王爺回來,恐怕絕不會與司某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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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又道:“不過這碧清院,縣主和韓小姐住着恐怕是不安全了。不如從今日開始就搬到王府中居住吧?”
“屬下會讓鎮北軍那邊調一隊兵過來,專門負責保護您和韓小姐的安全。”
“接下來這段時間,還要委屈縣主和韓小姐留在王府中,莫要離開一步。否則……”
司玄中說到這裏,忍不住皺了皺眉:“歐陽盛這個人睚眥必報,屬下怕縣主和韓小姐只要出了御王府,就會遭到他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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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點了點頭。
隨即皺眉道:“那穆澤遠和穆家?”
她還記得,之前歐陽盛威脅的時候,就曾提到了韓家和穆家。
韓母如今已經瘋了,就在碧清院中養病。
而韓父,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爲了官途和名聲,連兒女和妻子都能出賣的畜生。
可穆澤遠和穆家是無辜的。
若是歐陽盛找不到他們,對穆家出手……
司玄中嘆了口氣。
他其實想說,縣主未免太婦人之仁了。
長公主府權勢滔天。
歐陽盛又是承恩伯府和太后捧在手心疼愛的眼珠子。
姜南溪這次把歐陽盛得罪了個徹底。
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全身而退,實在是太過天真。
偏偏此時王爺偷偷出京,不能讓人發現行蹤。
御王府和鎮北軍便是想有大動作都不敢。
想要保下姜南溪已經是千難萬難。
又如何能保全所有人?
要他說,將韓妤菲和穆澤遠交出去,頂多再加上金鈴銀鈴幾個奴婢。
讓歐陽盛消了氣,大家都有個臺階下。
纔是最穩妥的辦法。
至於穆澤遠和韓妤菲有多無辜。
司玄中冷漠又木然地想着。
這世界上無辜被冤死的平民小官何其多?
多一個穆家又何妨?
只是,對上姜南溪澄澈堅定的目光,司玄中常年冰冷的心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這位南溪縣主當真好奇怪。
她可以對王爺無禮。
對長公主府權勢滔天的郡主和小王爺囂張。
甚至連對當今聖上和太后也不放在眼裏。
可偏偏卻會關心傷殘營那些瀕死士兵的死活。
會擔憂金鈴銀鈴這些奴婢是不是受了委屈。
會爲了與她毫不相關的平民受到的不公待遇而憤怒。
那些奴才、傷兵和平民的命。
在高高在上的御王妃眼中,不應該是微不足道,可以隨時犧牲的嗎?
“司先生?”
司玄中一時想的有些遠了,神情也變得茫然而恍惚。
直到姜南溪的聲音將他重新拉回來。
他才緩緩道:“縣主放心,穆家那邊,屬下會想辦法保全的。”
姜南溪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司先生,謝謝你,還有,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她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徐嬤嬤連忙心疼地上前:“小姐,您忙活了一天,都多少時間水米未進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快,老奴給你熬了噴香的小米粥,還蒸了糖糕,您先吃兩口墊墊肚子,然後去好好睡一覺。”
姜南溪任由徐嬤嬤把她拽到餐桌旁。
“徐嬤嬤你也吃!”
“哎喲,老奴和小嬋早就吃過了!”
“那金鈴銀鈴,你們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剛剛當手術護士,你們也辛苦了,吃完大家一起好好睡一覺。”
餐桌上,不時傳來銀鈴嘰嘰喳喳地笑聲。
還有金鈴偶爾矜持地插一兩句對手術的見解。
旁人見了這一幕,誰能想到,這桌上坐着的是一個縣主與兩個奴婢。
司玄中早就進過晚飯了,自然不會與他們一道吃。
可此時目光卻不自覺地彷彿被吸到了餐桌上。
心中想着:金鈴和銀鈴被嬌慣的越發沒規矩了,再這麼下去,怕是連自己奴婢的身份都要忘了。
可不知道爲什麼,腹中又隱隱升起一股飢餓和渴望。
竟恨不得自己也是那坐在桌上用食得一人。
“咦?”
姜南溪困的勺子差點戳到鼻子上。
卻猛然想起一件事,直接驚醒過來,“謝斯辰呢?怎麼不見他?司先生,謝斯辰回御王府了嗎?”
司玄中一愣:“謝公子並未回王府。”
因爲蕭墨宸祕密去邊疆。
這幾天御王府的守衛外鬆內緊,盤查的格外嚴格。
生怕被人發現蕭墨宸不在府中。
是以每日王府衆人無論何人進出,都要報與司玄中。
然則自從謝斯辰去參加科考後。
就再也沒有回過御王府。
姜南溪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謝斯辰不在御王府,也不在碧清院?
那會去哪?
他明知道自己去救韓妤菲。
定然會擔心自己的安危。
又怎麼會不等在碧清院中呢?
莫非,歐陽萱明理挑撥自己和歐陽盛對上。
卻暗中讓人綁走了謝斯辰?
不!
不可能!
就算自己不在,碧清院中也是有人守衛的。
歐陽萱想從碧清院中悄無聲息把人帶走,絕無可能。
難道是謝斯辰自己走的?
那他會去哪?
姜南溪正想的入神。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小姐,不好了!”
這是姜南溪第一次聽到憨厚木訥的徐瑞用如此恐慌的聲音說話。
屋中衆人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
“徐瑞,發生何事了?”司玄中問道,“是歐陽盛找上門來了?”
徐瑞嘴脣蒼白,微微顫抖:“不,不是歐陽盛,是大理寺的官差圍了碧清院,說……說要捉拿小姐!”
“大理寺?”
司玄中一愣,隨即惱怒道:“歐陽盛好大的本事,一個無權無職的小王爺,竟連大理寺都能隨意支使了!”
說話間,碧清院的護衛阻攔不急。
大理寺的官差拿着緝拿文書,浩浩湯湯,大步闖入院中。
爲首的官員是大理寺推官宋凜。
只見他身形挺拔,一襲緋色官袍因走的急促獵獵作響,腰間的銀魚袋隨着動作有節奏地晃動。
冷峻的面龐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透着股鐵面無私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