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錕第一時間察覺不妙,大喊一聲。
可姜南溪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噴完一瓶後,她另一只手直接拿出第二瓶,繼續對着四人狂噴。
聽到狄錕的喊聲後,幾人就連忙閉氣,拼命瞪大眼睛,防止自己睡過去。
誰知下一刻,就感覺有液體直直噴射進自己眼中。
一股灼燒般的劇痛從眼睛傳來。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四人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踐人,你敢算計我!”
狄錕怒吼一聲,強忍着眼睛的劇痛和大腦的混沌。
凝聚起全身的內力,朝着虛空狠狠一掌拍出。
砰!
巨石崩碎。
可掌下並沒有熟悉的肉體被擊中的感覺。
砰砰砰!
狄錕卻沒有停,身體迅速扭轉,十幾掌連連擊出。
他胸中燃燒着熊熊怒火。
在來找人前,兄長狄虯曾警告過他。
這位南溪縣主絕不是普通女子,讓他萬萬提高警惕,切不可掉以輕心,如當日水牢裏一般陰溝裏翻船。
狄錕嘴上應着,心中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過是一個女人,頭髮長見識短,手無縛雞之力,能有多大能耐?
便是這長公主府的宣華郡主,若非有個尊貴的出生,他也從不放在眼裏。
他會證明給堂兄知道。
女人嘛,只適合當個玩物。
而她狄錕會是第一個玩到身份高貴的縣主,將長公主府中的所有侍衛,包括堂兄和江逸都踩在腳下的人。
可狄錕怎麼都沒想到。
他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姜南溪這踐人居然如此狡猾。
剛剛那一系列裝腔作勢的拖延時間、佯裝害怕,都是爲了放鬆他們的警惕。
心中的惱羞成怒與憤恨,蓋過了身體的疼痛和睏倦。
狄錕緊閉着眼睛,豎起耳朵,調動全身內力。
誓要給那踐人狠狠一擊。
細微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在這裏!
狄錕大喜,狠狠一掌拍出。
然而,掌下卻沒有拍中任何東西。
耳邊猛地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
緊接着,幾只鋒銳的爪子在他臉上手上狠狠一抓。
狄錕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什麼東西?老子殺了……”
歇斯底里的吼聲戛然而止。
狄錕的身體彷彿僵硬成了石頭。
原本因爲憤怒而漲紅的臉,一點點褪去血色。
臉上的憤怒殺氣,也被驚恐所取代。
就在剛剛,一只細膩柔滑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冰涼的利刃貼在他的頸動脈上。
鼻尖能聞到少女沁人的馨香。
耳邊卻是彷彿地獄惡鬼般的清冷聲音:“你不是喜歡玩嗎?那就去地獄跟閻羅王玩吧!”
聲音落,寒光現。
鮮血如噴泉般狂涌而出。
而這也是狄錕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解決掉最後一個狄錕,姜南溪雙膝一軟,幾乎要坐倒在地。
她撐着膝蓋,大口喘氣,只覺胃中一片翻江倒海般,想要作嘔。
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
卻是第一次並非被逼到絕境反擊。
而是一步步籌謀算計,最後親手收割四個鮮活的生命。
姜南溪畢竟是生活在和平的二十二世紀的醫生。
她救過無數人,也抓捕過歹徒。
卻從未殺過人。
可來到這個世界後,從前用來救人的手術刀,卻成了她殺人的利器。
但只調理了片刻,姜南溪就強迫自己適應過來。
這裏不是和平的二十二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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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皇權威威、弱肉強食的封建朝代。
不適應,她就只能成爲魚肉,任人宰割。
不適應,她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好人在自己面前被凌虐殘殺。
姜南溪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把王星幾人的屍體拖入廢棄倉庫中。
又用泥土粗略掩蓋住血跡。
隨後才蹲到謝斯辰身前:“走,我揹你!”
身後沒有傳來動靜。
姜南溪舔了舔嘴脣:“抱歉,剛剛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但我不殺了他們,我們肯定逃不……”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背上一重。
謝斯辰已經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她背上。
沙啞的聲音響在她耳畔:“你永遠都不可能嚇到我,除非……”你再次將我拋棄。
謝斯辰實在是太輕了。
明明是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卻輕的彷彿只剩下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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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把人背在身後,卻沒有幾乎要被壓垮的沉重感。
反倒是覺得自己的背部被男人的骨頭烙的生疼。
姜南溪也沒有再問謝斯辰爲什麼沒自己走。
以謝斯辰現在這副破身體,別說逃走了,或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
黑貓它們在前面探路。
姜南溪揹着謝斯辰跟在後面,往約定的地點進發。
但沒走出多久,就聽到倉庫的方向傳來一聲聲驚呼和喝罵。
姜南溪心中一凜。
知道這是狄錕等人的屍體,還有謝斯辰消失被發現了。
之後,恐怕長公主府的搜捕只會更嚴。
果然,正如她預料的。
接下來,長公主府搜捕的侍衛明顯增多。
盤查的範圍也越來越大,越來越細。
如果不是有黑貓一直在前面探路提示。
兩人早就撞上搜捕的侍衛了。
但這樣下去,明顯不是辦法。
隨着搜捕的包圍圈越來越小。
她的躲藏空間也逐漸被壓縮。
等到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時候,終究還是會被抓到。
有狄錕四人的死在前。
這一次再被抓到,想要殺人脫困,絕不會再那麼容易。
而姜南溪這樣的擔心,在黑貓它們被長公主府的侍衛發現並驅趕後。
到達了頂峯。
“喵嗚——!”
“該死的,最近府裏怎麼出現那麼多貓?”
“是啊,煩死了,每次老子發現點動靜,還以爲抓到人能立功了,結果卻發現是這些煩人的野貓!”
“小畜生,再敢來礙眼,信不信老子先把你們扒皮抽筋了?”
侍衛凶神惡煞地驅趕毆打。
貓貓們不得已狼狽鼠竄。
現在沒有了黑貓它們的引路。
姜南溪更是舉步維艱。
一路上,謝斯辰都很安靜。
此時看着滿臉愁容,額頭滲着細密汗珠的女孩,終於忍不住開口:“只要丟掉我這個累贅,你就能脫困。”
他說着大義凜然自我犧牲的話。
環在少女纖細脖子上的手卻一點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