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後,施夫人沒有離開容府,而是去了容鞍的書房之中道:“兄長。”
容鞍道:“今日的宴席多虧妹妹幫襯。”
施夫人笑着道:“您如今也算是有了一個女兒,您看是不是該考慮下成親一事了呢?
您年紀也不小了,該有一個人來照顧你了。
上回我和你說過,霜霜她可是爲了你才一直雲英未嫁……”
容鞍沉聲拒絕道:“妹妹,你的好意哥哥心領了,不過我對施小姐着實是生不出來喜歡,我不會娶她的。”
施夫人焦急道:“可是兄長,長安城之中的年輕小姑娘哪個不是被驕縱壞了的。
若是要讓她們做容家的當家主母國公夫人,太過於年輕,倒不如找霜霜……”
容鞍道:“你不必再提此事,我的婚事也不必焦急,至於施小姐那邊,你還是趕緊回了吧!”
施夫人聽容鞍這麼說只能先行離去。
容鞍書房的房頂上,衛敏瀾小聲地對着華陽道:“施霜霜不是殿下的先生嗎?”
華陽道:“她教過我幾日,容鞍也太不長眼睛了,還敢看不上施小姐,難不成還真的想要老牛喫嫩草娶年輕姑娘?”
永嘉郡主小聲地道:“華陽,我覺得我們這麼大晚上扮鬼嚇唬容鞍是不是不大好?他到底年紀也大了,萬一把他給嚇出個好歹來,我娘要打死我的!”
華陽嗤聲道:“有本公主在怕什麼?”
說着,華陽就將外邊的黑衣脫下,全身穿着慘白的麻布衣裳,將長髮披散下遮住了塗抹着白粉的臉,從瓦片上一躍而下。
永嘉握住了衛敏瀾的手道:“敏瀾,我怕。”
衛敏瀾着實也有些害怕,“要不我們先溜吧!”
在被華陽怒斥一頓,和被爹孃打一頓還有禁足又要被催着找夫君的選擇下,衛敏瀾覺得還是背叛華陽來的划算。
永嘉點點頭,“嗯,我們先溜。”
華陽在底下看着兩個表妹毫無義氣地偷偷溜走,氣得跺了跺腳。
容鞍在書房前看着今日宴席收禮的賬本,不由地想起近幾日裏同僚間常常提起他們的女兒,不禁頭疼。
清心寡欲十二年,容鞍對於女色並不在乎。
對於日後的夫人他只要求端莊有禮能相敬如賓就好。
突然窗前響起一陣聲音,容鞍跑到窗前推開窗戶,四處一望並未見人。
再等回頭,他便見到燭火已被窗口而來的風吹滅。
容鞍拿出火摺子,點燃了蠟燭之後,肩膀處傳來一陣動靜,容鞍回頭一看只見一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
及腰的長髮如黑瀑一般散落在跟前,依稀可見她的皮膚煞白得很。
“容鞍,還我命來!”
容鞍蹙眉,握住了華陽的手腕,一踢她的膝蓋,讓她半跪在地上,“你是何人,膽敢闖入國公府之中裝神弄鬼!”
“說!”
容鞍使勁的擰了擰華陽的胳膊。
“疼,疼,疼!我是華陽,容鞍,你趕緊放開我!”華陽厲聲道。
容鞍放開了禁錮着華陽的手,華陽得以站起來她將前邊的頭髮勾在腦後,露出她慘白的面容來。
“見到本公主不下跪行禮,竟然還敢對本公主動手動腳,你是想要造反嗎?”
容鞍道:“臣不敢,公主可是來找陛下的?臣這就讓人找陛下過來!”
“我皇兄也在這裏?”華陽細想想慕晚雲就住在容府,說不定皇兄還真在這裏,便道:“不不不,我是來容國公敘敘舊的,你別去打擾我皇兄。”
容鞍上下打量了一眼華陽,打開手中的扇子淺笑道:“你穿這一身敘舊?”
華陽昂首道:“怎麼了?本公主難道就不能穿白衣嗎?還有你在和本公主說話得謙卑,懂不懂規矩的?”
容鞍勾脣道:“臣只知曉披頭散髮的規矩有三,一乃國破家亡,二乃瘋癲如野人,三便是就寢,公主這是瘋癲了,還是想來臣的書房之中安寢?”
華陽呸了一聲,“誰要來你的書房之中安寢?”
容鞍從書桌上取了一根狼毫筆,雙手遞給了華陽道:“前些日子裏,不知公主的身份貿然出手還望公主殿下諒解,書房之中只有毛筆,只能委屈公主用毛筆盤發了。”
華陽見容鞍語氣終於不這麼欠揍,接過毛筆就要盤發,可她不論怎麼盤,都不能用毛筆代替簪子將髮髻盤住。
華陽便理直氣壯地將毛筆交給容鞍道:“你替本公主盤發。”
容鞍道:“公主自己不會盤發?”
華陽道:“本公主生下來就有成羣的奴僕,怎麼可能自個兒盤發呢,快點。”
容鞍取過毛筆,將華陽在腦後如瀑的長髮抓成一把,女子的頭髮是要比男子的頭髮多許多,也要長許多。
公主的頭髮又是日日被宮裏的宮女保養着的,甚是絲滑,容鞍只能勉爲其難地給她盤了一個低垂的髮髻。
盤完髮髻之後,華陽就直接離開了容府。
畢竟皇兄也在容家,她勢必是報復不成的。
回到公主府之後,華陽身邊的丫鬟給華陽拆下發髻,問道:“殿下,這是上好的狼毫筆,可這不像是公主府之中的物品……”
華陽取過筆,輕哼一聲,“算他還算是識相,挽來的髮髻也算是不錯。
本公主看在這筆的份上就大人有大量不再與他計較了。”
……
晚雲一夜都睡得不曾安生。
她夢到了自己還在揚州慕家的時候,被幾個嬤嬤壓着喝藥。
太過久遠的記憶,在夢中卻是法十分清晰,夢中有些真真假假。
一會兒是張氏和趙姨娘對她疼愛有加,一會兒就是逼迫着她喝下了絕子藥。
張氏看着幼小的她喝下絕子藥的時候笑得猖狂,“你害得我不能有嫡子,你也不配有孩子!”
“你就是掃把星!”
轉而,慕青雲出現在她的眼前道:“多兒,你害了慕家全家,你就是慕家的災星。”
晚雲在睡夢之中不斷地搖着頭,“我不是災星,我纔不是掃把星,慕家是咎由自取!”
陸景行意識到身邊的動靜,清醒過來,見晚雲輕聲囈語着,聽不太清她在說些什麼,喚醒了她,“云云,云云,醒醒。”
晚雲驚醒過來,見到了跟前的陸景行,緩了一口氣,“原來是噩夢。”
陸景行道:“是噩夢,喝口水繼續睡吧,才丑時而已。”
晚雲喝了水之後,又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過去……
不多久又做起了光怪陸離的夢來,在夢中她有了身孕。
還是在揚州的時候,她有了孩子十分欣喜,約着村中的幾位嫂子一起去廟中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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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廟中,那廟裏的和尚定要說她的孩子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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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雲不信,直到分娩時,穩婆變成了張氏灌着她絕子藥,孩子也是化爲了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