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也道:“對,小姐您不用跟我們解釋,事實上您解釋了我們也聽不懂。”
頓了頓,她無奈道:“我想,這世間能聽懂小姐這些神仙手段的人,一個也沒有,小姐你無需浪費口舌跟任何一個凡人解釋。”
“只需要吩咐我們做事就行。無論我們看到多離奇的場面,都絕不會大驚小怪,更不會傳出去讓旁人知曉!”
蕭時晏的眼淚憋了回去。
啊!
原來不是他笨。
而是孃親說的話,這世間的凡人都聽不懂啊。
蕭時晏立刻放下心來,連忙也跟着道:“孃親,炎炎也不會說,連爹爹都不告訴!”
姜南溪怔了片刻,才摸上蕭時晏的腦袋,露出一個無奈又釋然的笑容。
她爲何每次要跟這個時空的古人講那些不明覺厲的後世醫學常識。
除了遵循前世職業習慣,將病情悉數告知病人外。
最重要的還是故弄玄虛,將她的醫術包裝的玄之又玄,宛如神仙手段。
這樣便能欲蓋彌彰地將系統掩蓋過去。
剛剛,她下意識地也想用同樣的方法給三人打預防針。
可是,金鈴和銀鈴卻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圖。
不,一直貼身在自己身邊伺候,一次次協助自己完成手術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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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早就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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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哪怕意識到了,她們也從不聲張,從不表露。
只堅定不移地相信她,維護她,支持她。
姜南溪忍不住眼眶發熱。
她此刻真的有些感激蕭墨宸了。
感激他將碧清院的這些人送到自己身邊。
讓她在剛穿越古代,舉目無親的時候,擁有了這些無條件站在她身邊的家人。
“好,那我就不多言了,一會兒我治療夭夭的過程中,無論你們看到多匪夷所思的場面,多超乎你們想象的治療方式,都請不要驚訝,也不要忘記我交代你們的事情!”
“還有,一會兒夭夭她……可能會很痛苦很痛苦,你們必須忍住,不能讓任何人打斷我的治療。”
“能救夭夭的只有這一次機會,我們絕不能有任何疏失!”
三人重重點頭。
“小姐你放心,無論看到什麼場景,我們都絕不會失態,更不會忘記我們的本分!”
她們的本分便是小姐的手術助手,協助小姐做任何能救病人的事情。
蕭時晏也捏着小拳頭重重點頭:“炎炎也會聽話的,炎炎要和孃親一起救妹妹。”
既然屋中三人都如此表態了。
姜南溪也就不再矯情耽擱,迅速交代了接下來要他們做的事情。
隨後戴上隔音耳罩,全身心地投入到儀器操作中去。
量子共振剝離和生物電脈衝修復這兩個過程,無論哪一個,都需要進行最精微複雜的儀器操作。
也無論哪一個,治療過程中病人都會極端痛苦。
姜南溪根本就承受不住在儀器操作中,聽到夭夭的哭嚎,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樣子。
那樣她會心痛如絞,再也無法精微地操作儀器。
所以在這過程中,她必須硬起心腸,屏蔽感知,將自己完完全全只當做一個醫生,把夭夭當做普通的病人。
金鈴三人在聽姜南溪說會出現神奇場面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失態,不會過於震驚。
然而,等治療真正開始。
她們才知道自己做的心理準備,究竟有多不堪一擊。
看着懸浮在臨時手術牀上方半寸,全身散發着瑩瑩白光,又彷彿周身籠罩在凌淩水波中的夭夭。
三個人的嘴巴齊齊張成了O型。
隨着夭夭身上的白光變成紅光,又變成綠光。
周圍原本彷彿海市蜃樓般的水波紋變得凝實。
用手輕輕碰觸,還能感受到那種柔滑溼潤粘稠的觸感。
就好像有一團看不見的液體包裹住了夭夭小小的身軀。
三人全都凌亂了。
多年來建立的世界觀開始崩塌。
“難道,孃親真的是天上來的神仙。”蕭時晏輕聲地喃喃。
隨即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中,漫上了一絲惶恐。
“那……那孃親有一天會不會回到天上去?”
回去了,會不會就不要他和夭夭,也不要爹爹了?
這個念頭只是剛掠過腦海,就被蕭時晏死死壓了下去。
他小拳頭攥的緊緊的,視線落在夭夭蒼白的小臉上。
眼中充滿了心疼和憐惜,還有說不出的希冀。
滋啦——!
正在這時,一道電光竄過夭夭瘦小孱弱的身體。
一閃即逝。
可夭夭卻劇烈抽搐了一下,緊接着發出一聲悶哼。
“妹妹!”
蕭時晏緊張地捏住了妹妹冰冰涼,溼漉漉的小手,眼中充滿了擔憂。
但剛捏住,那小手就猛然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嵌入他手背。
“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伴隨着一下又一下電弧竄過夭夭小小的身軀。
她痛苦地抽搐着,蜷縮着,哀嚎着,想要掙扎,想要逃脫。
可在她身上流竄肆虐的電流卻越來越多,越來越烈。
每一下都能穿透血管壁直達骨骼間隙。
將嵌在骨髓與神經纖維中的藥物殘留震碎爲納米級顆粒,使其脫離綁定狀態。
而這個過程,是比挫骨削皮更難以忍受的痛苦。
是地獄般的折磨。
就算是成年人也難以忍受,更何況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
蕭時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完全不顧自己受傷被摳破的血肉,哭着抓住夭夭的手。
口中不停喊着妹妹,只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妹妹承受痛苦。
金鈴和銀鈴慌忙按照之前姜南溪交代地,緊緊按壓住夭夭掙扎的小身體。
神奇的是,夭夭的身體明明懸在半空。
可她們的手用力按壓下去,那半寸的懸空卻完全沒有消失。
就彷彿在手術檯和夭夭之間,墊着個看不見的東西一般。
但金鈴和銀鈴此時也顧不得驚歎此事的離奇了。
她們一邊按壓着夭夭的身體,不讓她因爲掙扎傷到自己。
一邊忍不住地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小郡主還那麼小,原本就體弱多病,承受了其他孩子不曾承受的痛苦。
如今爲什麼還要經歷這樣的折磨?
可她們又知道,此時此刻,絕不能心軟,不能猶疑。
否則等待小郡主的就是再也無望的地獄深淵。
突然,屋外傳來嘈雜凌亂的呼喝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