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受苦了

發佈時間: 2025-02-14 02:5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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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安是武將,暴怒之下沒有收住力氣。

秀蘭額角包了一圈白布,隱隱透出血色,怕是要破相了。

秀雲嘔了口血,肋骨錯位,至少要休養月餘才能正常走動。

“小姐,將軍沒有爲難你吧?”

秀蘭脣色蒼白,卻仍惦記着她。

沈舒柔走過去,握住兩人的手,心疼不已。

這將軍府不能再待了,否則她怕是連從小陪着她長大的丫鬟都保不住。

紀明婉看起來楚楚可憐,實則滿腹陰狠。

又有趙成安縱着,往後還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我沒事,你們先好好養着。”

“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我和你們交底,我想跟將軍和離,咱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真的?!”

秀蘭雙眼頓時發亮。

她只是一個下人,受些委屈沒什麼。

但她不想小姐被人欺負。

小姐若是真和離了,那她們就都有好日子過了。

這時,一旁的秀雲面露憂色:“小姐,和離之事你和老爺夫人商量過了嗎?他們怕是不會同意。”

沈舒柔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如今在書院讀書,準備明年的科舉。

科舉後便要議親,家裏若在這個時候出了和離之女,怕是稍好些的人家都不會將女兒嫁入沈家。

沈舒柔顯然也想到這點。

“爹孃若不應允,我便再等個一兩年,等哥哥成婚後再和離。”

“到時候咱們自己買間院子,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秀蘭跟秀雲一起點頭,都心生嚮往。

只有陳嬤嬤愁眉不展。

沈舒柔又寬慰了兩個婢女幾句,吩咐陳嬤嬤找京中最好的大夫給她們診治。

等回到自己屋子,一顆心已經筋疲力盡。

闊別三年,她從未想過自己同趙成安會如此收場。

嫁娶當日,趙成安一直溫柔地握着她的手。

洞房花燭,趙成安挑起她的蓋頭,看着那張英俊的臉,她也曾少女懷春。

如今,這一切都隨着紀明婉進府而破滅。


你既無情我便休。

她沈舒柔從來不是一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打定了主意,心裏便有了底。

沈舒柔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翌日一早便梳妝好,領着陳嬤嬤一起回了沈府。

趙成安得勝歸來,從城門樓到將軍府與紀明婉同乘一騎,又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抱下馬。

懷孕大鬧之事經由藥童小廝宣揚,沈府一早知道。

“我苦命的女兒,你受苦了!”

沈母從正堂迎出來,一見到沈舒柔就紅了眼眶。

沈父連連嘆氣,當年將軍府誠心求娶,承諾回善待他家女兒,永不納妾,他這才放心把掌上明珠嫁過去。

誰知趙成安竟說變就變,帶個來路不明的醫女回來,打他女兒的臉面。

同樣的,也是打他們沈府的臉面。

“行了,別在外頭杵着,進屋說。”

剛落座,沈母就吩咐丫鬟端上沈舒柔還未出閣時最喜歡的八珍茶。

“今個兒秀蘭、秀雲怎麼沒跟在你身邊伺候。”

沈舒柔不想他們擔心,只哄了句,“我讓她們留在府裏做事。”

沈母明顯不信,擡眸看向陳嬤嬤。

“你說,我要聽實話!”

“夫人,姑爺昨晚爲了那個醫女大鬧小姐的院子,秀蘭秀雲兩姐妹爲了護主,被打傷了。”

“什麼!這豎子竟然對你動手!”

沈父聞言只覺欺人太甚,怒拍案几,震得茶水四溢。

“我這就去找他將軍府要個說法!”

沈父攥着拳頭,擡步就走。

沈舒柔忙將人攔住:“爹爹!此事要從長計議!”

她家雖是皇商,京城首富,但商賈乃是末流。

趙成安剛立了軍功回來,是朝中新貴。

若是對上,沈家怕是討不到好處。

從長計議?

沈父轉頭看着女兒,眉頭微皺。

他意思是去將軍府,震懾一下趙成安,讓他善待自己的女兒。

可聽沈舒柔的意思,似乎是不想繼續跟他過下去。

沈舒柔靜靜看着爹孃,認真地點了點頭,提着裙襬跪到地上。

“爹,娘,女兒想同趙成安和離。”

“他要擡那醫女爲平妻,又爲了那女子的三言兩句肆意欺辱女兒。女兒不想繼續在將軍府委曲求全。”

沈母心疼地將女兒從地上扶起來。

“兒啊,你若和離,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啊?”

女子和離,京中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將人淹死。

沈舒柔扶着沈母的手臂站起來。

“娘,我不想將後半輩子蹉跎在後宅。女子也可自立門戶。”

沈母連連嘆氣。

“我的兒,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你可知和離後旁人會如何非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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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柔握住母親的手,柔聲寬慰。

“娘,我買套小院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何必管旁人說什麼。”

沈母還要再勸,卻被沈父攔住。

“夫人,既然舒柔已經決定了,我們支持她就好。”

他沈家是京中首富,他的女兒自然不必憋在後宅任人宰割。

等風頭過去,他就給女兒換個身份,在江南重新生活。

沈母拿這父女倆沒法子,只能點頭同意。

沈舒柔鬆了口氣,歉然道:“只是這樣一來,哥哥的婚事怕是要難了。”

話音落,外頭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

一個穿着青色書生衫子的青年走進門來。

“小妹無需介懷,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沈舒柔與大哥半年未見,驚喜起身。

“大哥!今天不是休沐日,你怎麼家來了?”

沈立君放下書箱,心疼地看着妹妹。

“我在書院聽說將軍府的事,擔心你,便跟先生請假下山。”

沈舒柔看着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家人,紅了眼眶。

用過午飯後,沈舒柔坐馬車回去。

原本走得好好的,車伕突然勒馬退讓。

由身着鎧甲的軍士開路,一頂黑鐵轎子跟在後頭。

“是殘王回京了!”

沈舒柔好奇地掀起轎簾。

恰逢一陣柔風,吹起鐵轎的簾子,露出一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男人約摸二十五六,五官棱角分明,一雙眸子漆黑如墨,帶着屍山血海裏廝殺出的凌厲。

四目相對,沈舒柔嚇得放下簾子。

那便是讓北蠻人聞風喪膽,可止小兒夜哭的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