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千夏的心底在冷笑着:我看你們怎麼父慈子孝……
宣帝虛弱歪歪的靠在龍椅上,空無一人的御書房裏,彷彿能聽到皇帝因爲生氣而噴氣的呼吸聲……
皇帝暗暗咬牙,隱隱的怒氣想發火……
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顏千夏並沒有對他不敬,她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哼……”宣帝冷哼出聲,忍了又忍,心頭的火氣才被壓下去了,“你倒是不爲自己的夫君說話。你們不是很恩愛的嗎?”
顏千夏低着頭陳情說:“夫君我是愛的,但是,對夫君的愛也不能勝過我對皇帝陛下的忠誠。皇帝陛下是天下之主,我們都是皇帝陛下的僕人,我們的榮華富貴,都是皇帝陛下給的。”
顏千夏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的不要臉了,舔到了極致……
在那一瞬間,她忽然體會到了帝王的快樂。
如果她是皇帝,圍繞在她身邊的都是漂亮聰慧,說話又好聽的年輕人,每天都被美妙的彩虹屁包圍着,無比滋潤……
宣帝被拍的很舒服,但是,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板着面孔,冷哼着說:“就你嘴滑。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麼賞賜?”
顏千夏沉默了一下,這個她還真沒想好……
這個問題,是根源。
她一定好好好的回答,得讓皇帝相信她是有所求,纔會如此費勁兒的幹這番大事。
她謹慎的掂量琢磨了一下,最終才緩緩開口,“沒有女人不希望自己容顏不老,青春永駐。兒臣想要的也是長生,希望以後若是在遇到長生之人,父皇能爲兒臣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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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沒敢說完,故意隱藏了一半。
宣帝微微眯眸,揣度她的話,“朕得長生,是天命不凡,將來當了太上皇,鞭策後世子孫,利國大統。你一個小女子,要什麼長生?”
顏千夏在心裏默默的啐了他一口:啊呸……誇你幾句,你還就真的飄上天下不來了?
來年的今日,我一定要在你的墳頭燒紙!
顏千夏低着頭說:“父皇英明,皇帝陛下長長久久的活着,是利於家國天下的盛事。兒臣就是個小人物,兒臣活着意義不大。但是,兒臣也是人,兒臣會有私心。兒臣也是個膚淺的女人,渴青春永駐的容顏。人一老,就會病痛纏身,親人兒女再多,也無人能替你痛……父皇,長生極樂啊!這個世上沒有人富貴活膩了想死的,卻有無數窮困潦倒落魄還賴活着的!”
長生極樂……這四個字深深的戳中了宣帝的心。
這就更加堅定皇帝想長生的決心。
“朕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
“父皇請問。”
“朕問你,你的這些奇奇怪怪的知識是從哪裏學來的?”
顏千夏不禁的嘆了口氣,每次跟皇帝在一起,感覺都好像是在參加辯論賽……
不過這也應該是皇帝最後的疑問了。都覺得好像是這可能是皇帝最後的疑問,也是最後的一關了。
顏千夏先不着急着回答,跟皇帝相處的第一鐵則就是,萬事開頭先拍馬屁。
“父皇,兒臣聽聞,君王英明政績斐然,就會感動天地,天降祥瑞。現在看似兒臣在爲父皇做事,這一切,看似不可思議,但是確實是上天在冥冥之中註定好的。”
宣帝聽得心裏是很舒服的,但是面子上還是要裝作不樂意,“哼,少拍朕的馬屁,老老實實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顏千夏笑得一臉的狗腿,馬屁繼續拍,“父皇,兒臣是實話實說!兒臣一直覺得,我的那個師父,大概是一個虛擬人物,他要麼是神仙,要麼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師父收了我做徒弟,教導了我許多世間罕見的知識,這般天降奇人,除了是被父皇的功績德行感召現世而來,沒有別的解釋!”
宣帝面帶微笑的微微閉着嘴,他竟然無法反駁……
凡是跟皇帝的功績和德行扯上關係的,旁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皇帝自己就會覺得合情合理。
顏千夏又感嘆道:“父皇,兒臣年幼時在北境遇到奇人師父,教會了這般種種輸血術,換命術,全都是爲了今日,成全皇帝陛下得以長生的機緣。這都是天賜機緣啊!”
宣帝越想越覺得興奮……
顏千夏的醫術了得,舉世無雙,她的見識,確實不像是這個世上的。
宣帝認同的點點頭,“嗯……看來定是朕昭彰的政績和德行,上達天聽,纔會有讓朕有這樣的機緣。”
顏千夏不聲不響的冷笑着,不是你的政績上達天聽,而是你兒子的情債上達了天。
如果真的是老天爺讓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話,她肯定是爲了軒轅冥而來的。
造反,她只是順手做的事情。
宣帝笑自鳴得意的摸着鬍子,眯眯的點點頭,沒一會兒就困得眼睛又閉上了,“嗯,千夏,你不是給朕吃了藥了嗎?朕怎麼覺得精神還是不佳呢?”
顏千夏暗自腹誹:讓你精神好那是不可能的,糟老頭子壞得很,沒讓你的腦子直接死機已經是很客氣了。
她面帶微笑的說:“哦,父皇,您現在氣血虛弱,自然是覺得睏倦的,請父皇閉目養神,兒臣自當料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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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宣帝閉上了眼睛,端正的坐在龍椅的,脣畔帶着微笑,做着長生不老的美夢……
顏千夏則是繼續低頭,用硃砂筆在地上的畫陣圖,繼續默寫單詞……
喜歡吃的水果寫完了,接下來該寫蔬菜和肉肉了,畢竟她是個講究的人,畫陣圖也要營養均衡……
顏千夏在心裏,不斷的猜測這楮墨想要做什麼,她從墨千城那日說過的故事裏推斷,心裏也猜到了一二……
……
日暮西沉,接近黃昏。
軒轅冥帶着傷,衣袍上血跡斑斑,帶着一隊同樣傷痕累累的禁軍混雜着京畿營的士兵,浩浩蕩蕩的押送着一個囚車,走進了皇城。
押送犯人的囚車被黑布罩得嚴嚴實實的,四面密不透風,由燕王親自押送,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十分要緊的囚犯。
“四哥。”長巷的盡頭,軒轅逸朝着押送的隊伍走過來,遠遠的就對着軒轅冥問候。
軒轅冥停了下來,看到軒轅逸就不爽,就想起他在燕王府的所作所爲,黑眸裏斂着殺氣,冷聲道:“六弟,四哥有公務在身。”
言下之意就是,沒事快滾,好狗不擋道。
軒轅逸不氣不惱,幽幽的開了腔,“四嫂在哪裏?她是不是又跑了?你們怎麼了?”
軒轅冥眸光又冷了一度,暗暗的磨着後槽牙,寒聲道:“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