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半步不退,雙眸亮如星辰,緊緊盯着宋武通紅的雙目。
一字一句道:“這些兵,別人不救,我來救!”
“哈!”宋武忍不住嗤笑出聲,“你救?就憑你?靠什麼救?靠你那張嬌滴滴的臉?還是靠你那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
姜南溪眸光冰冷而堅定:“就憑我娘,是聖手醫仙凌元歌!”
“十年前,大軍兵臨城下,我娘手無寸鐵,卻不肯放棄拼死受傷的士兵,半步不退,最終與士兵生死共存亡。”
“就憑我姜南溪是她的女兒!”
“我娘不會拋棄任何一個病人,我也不會!”
營帳內外,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姜南溪臉上。
這一刻,營帳落下的陰影,彷彿再也無法遮掩少女臉上的光彩。
風華絕代,耀眼奪目。
每一句話、每一個聲音,都宛如釘子,宛如烙印,死死刻入每個人的腦海中。
就連營帳中那些心存死志的士兵,都忍不住呆呆看了過來。
望着那張清麗脫俗的臉,挪不開目光。
姜南溪看向那位被叫過來的小醫助:“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小……小的叫張陽!”
“張陽,麻煩你把傷殘營中所有的醫助和能幫忙的人,全都叫過來。還有將傷殘營中現存的藥材和醫療設備,全都集中起來。十分鐘……咳,一炷香後,在這個營帳門口等我,能辦到嗎?”
明明眼前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可當被那雙清透冷靜的眼睛注視時,張陽莫名就覺得彷彿被自己的師父注視着。
他條件反射地一挺背脊,大聲道:“能辦到!”
“很好,你去吧!”
姜南溪一揮手,讓他快去,自己則轉向宋武:“去準備幾個乾淨不會被打擾的營帳。其中幾個營帳至少要能容納十人,另一個營帳可以小一點,只有我一人能進去。但記住,這個單人營帳一定要打掃乾淨!”
“另外,去找幾種不同顏色的緞帶。每種至少三十根。”
宋武傻乎乎道:“軍營哪來的緞帶?”
“沒有不會拿衣服撕嗎?”
姜南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快步朝馬車跑去。
“你去做什麼?”
宋武一見她跑走,立刻警覺起來。
這女人話說的這麼好聽,該不會其實早就嚇死了,想跑吧?
然而,迴應他的是姜南溪一溜煙跑出鎮北軍軍營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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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恰好此時耳邊還傳來阮芷安嘆息的聲音。
“看來這位南溪縣主比想象中更狡猾百倍啊!她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還拉出了她早已去世的娘,在士兵們面前樹立出一副仁德醫師的形象。”
“如今就算她偷偷跑了,恐怕營帳中的那些兵士,也是感激她的。”
“可整個京城中,只要稍微有點威望的家族都知道,南溪縣主雖是聖手醫仙的骨血,可卻半點醫術都不會。她這哪裏是真的要救士兵們啊,分明是想用這番話糊弄將軍你,然後藉此脫身。”
阮芷安說到這裏,看了身後的營帳一眼,眼圈微微紅了。
做出無比難過的姿態:“就是可憐了裏面那些本就痛苦絕望的士兵們,原本已經認命了,可生生被南溪縣主激起了希望,如今卻又要徹底失望。唉,有了希望後再失望,可比一開始就沒有希望,更痛苦百倍!”
宋武聞言霎時怒火攻心。
他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眼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這踐人,竟然敢戲耍他!
但他最恨的卻不是姜南溪耍了他。
而是姜南溪讓那些本就在地獄中受折磨的士兵們,雪上加霜,一遍遍絕望煎熬。
“我要殺了她!”
宋武怒吼了一聲,就朝着馬車衝過去。
一旁的蕭時晏和金鈴嚇了一跳,連忙跟着衝過去。
“宋將軍,你不要動小姐!”
金鈴歇斯底里地大喊,完全不顧她平日裏理性持重的形象了。
而蕭時晏腦海中卻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壞女人被殺死。
她不會逃的,也沒有撒謊。
沒有任何理由,蕭時晏就是相信姜南溪說的是真的話。
宋武衝到馬車前,一把推開懵逼的徐瑞。
一手持刀,一手死死抓住馬繮。
高聲怒吼道:“姜南溪,你給老子滾下來。別以爲你是縣主,老子就不敢殺你。敢騙老子的兵,敢讓他們死都不安寧,老子就算拼着這條命不要,也定要讓你……”
唰!
馬車門簾被掀開,露出一張欺霜賽雪、明眸皓齒的秀麗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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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這張臉上滿是不耐煩。
“定要讓我怎麼樣?”
宋武的聲音卡殼了。
姜南溪不退反進,步步緊逼,居高臨下看着馬車下的宋武。
聲音帶着讓人頭皮發麻的壓迫感:“說啊,定要讓我怎麼樣?”
宋武張了張嘴,聲音竟然莫名有些結巴了:“誰……誰讓你要……要逃的?”
“宋將軍,要不要晃晃你的腦袋,看看會不會嘩啦作響?”
宋武愣愣地晃了一下,隨即猛地反應過來:“我……本將軍爲什麼要晃腦袋?”
“呵!當然是看看你腦袋裏裝的到底是豆腐還是腦漿啊?晃一晃說不定還能混合成一杯豆漿呢!”
姜南溪毫不客氣地嘲諷,“否則怎麼能蠢成這樣?說你是豬腦,我都怕冤枉了豬!”
宋武眉毛倒豎。
“我的馬車就停在這裏,你判斷我跑不跑,直接盯着馬車不就好了?用得着特地跑過來拿刀衝着我鬼吼鬼叫嗎?是要展現你的嗓門大,還是展現你的大腦皮層夠平滑?”
宋武:“……”
宋武僵住了。
對,對啊!
馬車就在這裏,徐瑞也是王爺的心腹手下。
姜南溪跑沒跑的,他直接就可以通過馬車還在不在判斷啊?
爲……爲什麼要傻乎乎地跑過來?
還,還拿刀威脅!
“呵呵,因爲你蠢唄!”
這大老粗的所思所想太好猜了,姜南溪幾乎一眼就看了出來。
她伸手嫌棄地將擋路的大腦袋一把撥開。
隨後揹着一個碩大的箱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