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結清舊賬

發佈時間: 2025-02-16 18:19:59
A+ A- 關燈 聽書

蓁蓁美人心大荒風雲第四十章結清舊賬雖說趙振大方地給了坐騎,但他一看也是少來大荒,對坐騎一點兒都不瞭解。

大荒可不會有人直接騎妖馬,它們一般只用來拉車,因妖馬生風,尋常人根本坐不住。這會兒又是狂風暴雪,騎妖馬背上簡直自找苦喫,風雪前後左右地推拽,一個不小心怕是要被掀翻下去。

不過,奇異的是,令狐蓁蓁既沒被掀翻,也不覺得冷。

她覺着身體像是被黏在妖馬背上了,四面八方纏繞不休的風還是滾燙的。她熱得兩眼發乾,耳朵裏像是生了無數雜草,整個人有點兒迷糊,漸漸犯起困來,暈頭轉向地撞在身後秦晞肩膀上。

後頸大椎被兩根手指掐住,幾團說不出是冷是熱的氣直接鑽進經脈,她一個激靈驚醒,便聽他近乎無奈地在頭頂說道:“別睡,我不認識路。”

他也曉得這樣很殘忍,她都一夜沒睡了,還發着高燒,實在該好好睡一覺。他只好安撫:“到了師門大宅再睡。”

令狐蓁蓁喫力地揉了揉臉,忽然問:“蔥花呢”

“被昌元妖君劫走了。”

她不由詫異:“那你還不趕緊去救他”

“事情要一件一件來。”秦晞忽覺虞舞伶那條理分明的說話方式不錯,“第一,我不認路;第二,你在發燒;第三,叢華死不了。”

結果她注意力全被不認路三個字搶走,重重吸了口氣:“你不是有那個什麼清光陣可以一下回南之荒所以是假的”

想當然耳,自然是假的。

秦晞撥了撥頭髮,她多半要暴跳如雷,那就來吧,大荒人的怒氣而已,小菜一碟,他盡數承受。

可她並沒有發火,只靜默了片刻,道:“蔥花和你都是被我連累,我應當告訴你們緣由,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

說什麼連累,原來各走各的是這個意思。

他也覺得兩個妖君的執着不合常理,是爲着她可爲何要抓叢華單爲了令狐,他們完全可以放長線慢慢等,何必大費周章對付修士從炎神之宴的佈置來看,就是爲了不着痕跡地把他和叢華抓回南之荒,很奇怪,怕是背後有不小的隱情。

哎,這趟大荒來的真是,正經事沒頭緒,大大小小的麻煩倒是一堆。

秦晞道:“你說緣由我聽聽。”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你知道令狐羽這個人嗎”

令狐羽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在哪兒聽過他凝神想了一會兒,搖頭:“沒印象。”

“他是個幹過很多壞事的中土修士,上回在傾仙城聽書,說的就是他的事。他拐跑了南荒帝的寵妃,我好像是他的後人,所以兩個妖君一直想抓我獻給南荒帝邀功。我不知道師父會不會被我牽連,所以必須回去看看。”

不是,這還能邀功的過去這麼多年了,說不定南荒帝好不容易能忘掉此事,這倆妖君非要提,還把人帶到面前去,提醒他這樁醜聞確實存在過,在他的陳年心病上使勁蹦躂,南荒帝不發怒已算仁慈了。

妖的想法實在搞不懂。

秦晞想了想:“你大伯沒和你說過身世問題既然擔心神工君,你大伯應當也很危險吧”

令狐蓁蓁揉着巨痛的額角搖了搖頭:“我沒有問過,我不在乎。大伯離開深山快一年了,我不知道他在何處,而且他很厲害,不可能被抓。”

“很厲害莫非是修士”

“他”令狐蓁蓁只說了一個字便愣在當場。

她潛意識裏覺得大伯非常厲害,可現在回憶起來,卻又想不出他厲害在哪兒,明明只是個鬚髮花白的瘦弱老頭,還時常咳嗽。

爲什麼她會有“大伯非常厲害”這個印象

秦晞見她滿臉迷惘,料想那個神祕的大伯應是對着她也沒交代過真實身份。

大荒人有點兒傻,多半不會往深了想她大伯的事,可他一路聽來,只覺這位大伯不簡單,好似一點也沒有讓她接觸凡塵俗世的意思,必是早知她身份敏感。那他就更不可能是什麼普通人,十之七八是修士。

他又問:“爲何昌元和萬鼠他們篤定你是令狐羽後人”

“據說我和令狐羽長得很像。”

很像秦晞俯首湊過去看她。

那令狐羽是不是惡棍姑且不論,但他必然是個美男子,怪不得能把南荒帝的寵妃拐跑。

風太大,她的頭髮盡數被吹去背後,露出整張蒼白的臉,無論是神情還是眼神,都透着深邃的疲憊與一種異樣的冷漠。

秦晞擡頭眺望遠方,隔着密密麻麻的雪片,極遠處朦朦朧朧似有一大片城池。

“是不是快到定雲城了”他問。

“是。”

秦晞雙手攏進長袖裏,他玄青的衣裳質地貴重,卻又分外輕軟,被風雪裹挾着不停翻卷,一下下輕輕拍打在令狐蓁蓁頭臉上,她方捉住他亂飄的衣角,便聽他說道:“之前說了到定雲城該把賬結清,現在就結了吧。”

現在令狐蓁蓁深深吸了口氣,使勁拍了拍快炸開的腦殼,聲音冷靜:“好。”

秦晞眉梢微揚:“我以爲你要與我討價還價。”

令狐蓁蓁緩緩搖頭:“你說,到一百歲我也會還清。”

一百歲秦晞忍俊不禁:“我說過,你給的起,說不定還有的賺。”

他伸手入袖,取出了兩串銅錢,不多不少,剛好六十文,正是雲雨山上她要的數目。

“拿去,你的救命錢帶路錢問詢錢送水錢。”

他蹲在她身前,將銅錢放在她手中,清晰地一項項念,全是雲雨山上她算的一串錢。

“最開始的賬纔是賬,後面的都不算,欠你的六十文,眼下結清了,兩不相欠。”

令狐蓁蓁陡然有種身墜夢境的迷惘,猶帶暖意的兩串銅板放在掌心,沉甸甸地,她下意識捏了兩下,復又揚高睫毛凝視他。


雪片穿過他頭髮的間隙,被熾熱的風化作水滴撲在鼻子上,癢,且香甜。

秦晞又想起什麼似的,在袖中乾坤摸了半日,取出一只華美的黃金頭飾並兩只耳飾。

“替你裝了一路,拿走吧。”

把飾物放在她腿上,他手腕一轉,指間便夾了張白麻紙,卻是她最先給他畫的那張避垢符。

他晃着符紙笑道:“這個就不給你了,好用得很。”

她像是又遇到什麼絕世難題一樣,極爲難地盯着他,方纔盤桓眼底的疲憊與冷漠是沒了,但如今這表情又叫他摸不着頭腦,想叫大荒姑娘笑一下真不容易。

秦晞奇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