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乾一愣,狐疑地望了過來。
楚彥舟幽幽一笑,繼續道:“如此一來,他便再無翻身可能,就算僥倖未死,餘生也只能隱姓埋名,狼狽地躲在陰暗角落,再無法對太子您構成威脅。”
“從今往後,蕭墨宸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御王,而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鎮北軍不會聽他的,滿朝文武更會視他如洪水猛獸,太子您還怕他什麼呢?”
蕭承乾聞言,臉上的怒氣才緩緩消散,轉爲興奮和暢快。
“彥舟,你說的對,沒有了引以爲傲的武功,沒有了御王頭銜,蕭墨宸算什麼東西?孤乃堂堂太子,怕他做什麼?”
“哈哈,孤非但要毀了他的名聲,讓他成爲過街老鼠,還要接手他的鎮北軍!”
“到那時,孤倒要看看,滿朝文武還有誰敢忤逆孤!”
楚彥舟微微一笑,優雅行禮:“微臣必當盡心竭力,爲太子達成心願。”
“哈哈哈哈哈……好好!彥舟你放心,待孤登基,你便是第一功臣,孤絕不會虧待你!”
放肆的笑聲迴盪在柳府中,與濃郁的血腥味糾纏在一起。
長夜慢慢,寒涼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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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姜南溪,還不知道蕭墨宸已經陷入了怎樣的絕境中。
事實上,她的處境也並不比蕭墨宸好多少。
這一晚的姜南溪和宋凜一羣人,同樣也在皇覺寺後山上演奪命狂奔、驚心動魄。
和玄墨閣一樣,宋凜也是第一時間查到了柳雪菡身上。
時間上,只比玄墨閣慢了一刻鐘。
但身爲大理寺少卿,掌管司法審判,接觸過的案子不勝凡舉。
身邊又有各種擅長痕跡鑑別的專家。
所以宋凜雖然查到的晚,卻發現了玄墨閣匆忙之下遺漏的線索。
張太醫擄走夭夭或許是柳雪菡指使的。
可張太醫橫死,夭夭失蹤後的痕跡,卻沒有指向柳雪菡,而是指向了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
皇覺寺後山。
姜南溪之前中七日斷腸丸的時候就知道,皇覺寺後山有一條能直通城外的路。
只是尋常情況不允許進出。
一聽夭夭被帶去了皇覺寺,她就忍不住心狠狠往下沉。
若是夭夭被帶出了京城,若是所有的痕跡都隨着時間流逝消失,她要去哪裏找回夭夭?
她也擔心過這痕跡是不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目的便是佑導自己往錯誤的方向調查。
可她不敢賭!
她怕稍晚一步,她就再也見不到夭夭了。
臨出門前,姜南溪接到了蕭墨宸讓人送來的消息。
他帶墨影衛去審問柳雪菡了。
當時姜南溪並沒有多想,她只覺得,既然柳雪菡那邊有蕭墨宸去審問調查。
自然不會有什麼意外。
而自己恰好也能循着宋凜查到的線索,去皇覺寺後山尋找夭夭。
但出發前,她還是讓送信的墨影衛將自己要去皇覺寺後山調查的消息傳了回去。
皇覺寺是皇家寺院,又被稱爲龍興之地。
西楚歷代帝王登基都會率領羣臣宗室到皇覺寺進行祭祀參拜。
百姓們也將皇覺寺當做神聖不可親犯的神址。
可以說,這是一個不能大張旗鼓褻瀆和打擾的神聖場所。
所以,姜南溪只能和宋凜帶着墨影衛潛入後山暗訪,而絕不能驚動裏面的和尚與守衛。
否則,楚家和蕭文昭定然會給她和御王府,扣一個褻瀆神佛、不敬皇權的帽子。
甚至連爲了幫她無辜被捲進來的宋凜,也會被牽連。
但姜南溪還是讓墨影衛帶消息回去。
讓鎮北軍在皇覺寺山腳下待命。
若是過了明日卯時她和宋凜還沒有消息傳出來,鎮北軍就以找尋南溪縣主的名義封山搜人。
“宋大人,其實今晚你不用陪我來皇覺寺的。”
姜南溪歉疚地看着宋凜和他身邊的推官。
宋凜的這位心腹推官正是那極其擅長鑑別痕跡的專家。
正是他的觀察推斷能力,纔將線索指向了皇覺寺後山。
可這位推官鄭遊對姜南溪態度卻實在稱不上好。
聽到姜南溪的話,他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南溪縣主明知道我家大人的脾氣,還說這種話有什麼意思?虛僞!”
他這話,姜南溪還沒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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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後的金鈴銀鈴和影七差點沒氣炸了。
只是還不等他們說話,就被姜南溪狠狠瞪了回去。
同時,宋凜也瞪了鄭遊一眼:“閉嘴!”
鄭遊不情不願地把頭扭到一邊,嘴巴卻沒能閉上。
“我們家大人都不知道被你連累多少回了,之前這朝堂上的勢力就快得罪了個遍,還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自處呢!”
“如今更是要招惹皇覺寺,若是被發現,回到家還不知道要被老太君怎麼處罰呢!”
姜南溪聞言神情一凜,沒有絲毫着惱,反而看向宋凜肅容道:“宋大人,之前是我思慮不周,竟將你牽扯進來。你與我不同,我孑然一身,根本就不在乎會不會得罪什麼人。可你有父母有家族,絕無法像我這般肆意妄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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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你還是莫要再摻和了,馬上回家去,就當從沒有調查過此事……”
宋凜毫不猶豫拒絕:“南溪縣主,你莫要再說了!本官幫你,不是因爲你,更不是因爲你我之間的交情,只是因爲,此事發生在京城,而大理寺本就有緝兇查案、匡正律法之責。”
“在本官的轄區內,有一位太醫橫死,有一個無辜的小孩失蹤,本官身爲朝廷命官,若是不聞不問,置身事外,如何對得起身上的官袍?如何配當大理寺少卿?正如縣主你之前所說,當官的不能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姜南溪頓時哭笑不得。
她就是隨口開了句玩笑,宋凜怎麼還真當真了,還這般鄭重其事地記在心上,反覆提及。
“更何況,本官既然接手了這起失蹤兇殺案,就有義務,也有權利尋根究底。”
“哪怕到時候我們被皇覺寺中沙彌和守衛發現行蹤,有本官的身份和職責在這裏,皇覺寺也無法對我們太過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