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遊哭喪着臉看宋凜:“完了完了,我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大人,我就說吧,好人沒好報的!我們倆都還沒娶妻生子呢,就要一命嗚呼了。”
宋凜的臉色在月光下也顯得格外蒼白。
眼中閃過一抹怔忪,但只是一瞬,他就挺直了背脊。
面無表情整了整衣冠道:“你們好好躲起來,本官去會會他們……”
砰——!
他話還沒說完,一只手突然乾淨利落的砍在他的後腦勺。
宋凜眼前一黑,直接暈過去。
影七順手接住他,看向姜南溪。
姜南溪還沒說話,鄭遊已經用氣聲吼道:“你們幹什麼?知道我們大人幫不了你們,所以要過河拆橋嗎?南溪縣主,枉我還以爲你有良心!”
姜南溪不理會他的低吼。
反正鄭遊這傢伙慫的很,哪怕氣的爆炸了,吼的聲音都比蚊子哼哼還輕,短時間不怕引來搜捕的侍衛。
“影七,你挑四個墨影衛,護送宋大人和鄭推官從水路離開。”
影七大急:“這怎麼行?我走了,誰來保護你?”
姜南溪淡淡瞥了他一眼,只吐出兩個字:“影九。”
影七一愣。
啊!他都忘了,主子把影九借給小姐了。
這些天,影九沒有跟着主子,而是一直暗中護在小姐周圍。
影九是墨影衛裏武功最高的。
有影九貼身守護,自然就不需要自己了。
影七酸溜溜地想着。
姜南溪又看向金鈴銀鈴:“你們也跟着……”
“不行!”金鈴直接跪倒在地,“小姐,我們是不會離開小姐身邊的!”
銀鈴哽咽地拽住姜南溪的手,“小姐,你就讓我們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好不好?就算我們武功不如影九,可我們……我們能協助你做手術啊!萬一找到了小郡主,您要給小郡主做手術呢?有我們在身邊,您也不會那麼辛苦啊!”
金鈴又道:“小姐,就算您此刻趕我們走,我們也會悄悄潛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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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嘆了口氣:“要留下來可以,但你們必須聽我指令,不能爲了保護我肆意妄爲,自作主張。”
金鈴和銀鈴當即破涕爲笑,重重點頭。
這都可以?
影七傻眼了。
當婢女的可以違背主子的命令,可以威脅主子嗎?
那他也要!
不讓他跟着,他也偷偷潛回來……
影七正要抗議,姜南溪一個冷眼掃過來。
他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摸摸自己還刺撓撓的寸頭,他委委屈屈地把到了嘴邊的威脅嚥了回去。
鄭遊怔怔地看看神情平靜地姜南溪,又看看自家昏迷的大人。
好半晌才喃喃道:“就算走水路也沒那麼容易吧?河邊也有人在搜查,我們還帶着昏迷的大人,逃不過的。而且河水那麼湍急,大人昏迷着,我水性又不好,進了水裏,我們照樣是死路一條。”
“不會的!”
姜南溪朝其中一個墨影衛招招手。
那墨影衛立刻上前,從背上卸下一個揹包。
這是姜南溪以防萬一帶上的。
裏面其實沒放什麼東西,主要是掩飾用的。
她怕找到夭夭後要緊急做手術。
來後山找人帶醫藥箱不方便,憑空拿出太多醫療器械又太駭人聽聞。
所以她裝模作樣讓墨影衛替她背了個金鈴特製的揹包。
爲的是給她從系統中心取東西做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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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夭夭還沒用上這個掩護,卻在送走宋凜時用上了。
姜南溪面不改色地從揹包,實則是從系統中取出幾個防褥瘡氣墊牀,
沒有充氣的氣墊牀團起來只有拳頭大小,從揹包中拿出來半點都不突兀。
鄭遊好奇道:“這是什麼?”
姜南溪讓墨影衛對着氣墊牀的充氣口一頓吹。
頓時,原本小小一團的塑料瞬間鼓脹充氣,變成了一張15cm厚的小型氣墊牀。
這樣的氣墊牀在水中能提供較強浮力,哪怕躺一個人上去都沒有問題。
姜南溪總共取出了三張。
讓影七他們護送宋凜和鄭遊順水往下游去,應該不是問題。
鄭遊簡直目瞪口呆。
他對着那重新放氣團成一團的氣墊牀左摸摸右捏捏,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有如此神奇的東西。
“要是有了這個東西,是不是就算遭遇洪水,也能活下來了?”
鄭遊突然啞聲問。
擡頭的時候,露出一雙略顯通紅的眼睛。
姜南溪一怔,正要回答。
鄭遊卻迅速轉移了話題:“就……就算淹不死,也不見得能逃過搜捕去到河邊啊?”
姜南溪微微一笑:“放心吧,會有機會的。影七,等我信號。記住,務必要將宋大人和鄭推官平安送回去!”
影七早就猜到了她要做什麼,鬱悶地點點頭。
鄭遊卻是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
眼見姜南溪要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聲音甚至比剛剛還沙啞:“你……你要犧牲自己救我和大人?你瘋了?你忘了你是縣主,是未來御王妃,你的身份比我們都尊貴!”
姜南溪失笑:“放心吧,我不會犧牲自己救任何人。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絕不會放棄任何一條命。尤其你和宋大人,完全是被我牽連的。”
來之前,她也以爲,宋凜的身份,能更方便她們查案。
可直到看見硯山莊,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能不知不覺在皇覺寺後山建起這樣一座府邸,裏面又養了如此多私兵,還開通了兩條漕運路線。
皇覺寺真的會一無所知嗎?
建起硯山莊的人後臺又是何等的通天?
而皇覺寺剛剛示警的鐘聲,完全印證了她的想法。
如此一來,宋凜亮明身份,非但不會讓這些人投鼠忌器。
反而會讓他們更加不惜一切代價要殺宋凜滅口。
是她的天真和疏忽,連累了宋凜。
將原本與此事毫無瓜葛的宋凜鄭遊,拖入了險境。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宋凜和鄭游出事,否則她這輩子都將寢食難安。
姜南溪擡起手,將鄭遊地手撥開,聲音輕柔道:
“而且,有一句話你說錯了。人的地位有貴踐之分,可是,生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