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莞的心好痛，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親近的人，竟然會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給自己來這麼一刀。
這比死還難受。
她的目光，落在了杏兒的身上，語氣冰冷的提醒她。
“少跟我裝傻，你懂的。”
杏兒怯生生地說道。
“皇后娘娘，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魏清莞還是希望她能解釋清楚。
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能理直氣壯，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真的很可悲，魏清莞覺得杏兒這種人無藥可救了。
魏清莞不再拐彎抹角。
“今天晚上，太后殺不死我，但你一定會死！”
杏兒心口咯噔了一下，看向魏清莞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你以爲偷偷給太后通風報信，太后就會收留你？”
杏兒看着魏清莞咄咄逼人的氣勢，驚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勁地搖頭。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聽別人的挑撥離間，害了皇后娘娘！”
魏清莞很是絕望，她不明白自己和杏兒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明明她們兩人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感情深厚，卻走到這種反目的地步。
大概是沒想到杏兒會背叛她，魏清莞鼻子一酸，心裏很不是滋味，很想哭。
“我想過很多人會害我們母子，就是沒想過你會害我們母子。”
杏兒嚇得花容失色，嘴脣都在發抖。
“皇后娘娘，我也是身不由己。”
她突然對着魏清莞跪下，哭得稀里嘩啦。
“我自小跟在你身邊，總是被人欺負，這一次我只是想幫你一把，沒想到太后竟然這麼狠……”
“杏兒，少給自己找理由。”魏清莞冷聲道，“我這人，最不喜歡別人找理由。”
她看向杏兒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有錯便有錯，何必找這麼多借口！”
杏兒止住眼淚，擡起頭，對着魏清莞哭喪着臉。
“小姐，若是沒有眼前的安穩，或許，奴婢也不會想要長久的安穩下去。”
她一口一個“小姐”地叫着魏清莞。
魏清莞彷彿又看到了杏兒那張瘦骨嶙峋的臉，那個爲了她賺錢被賣到了青樓的杏兒。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杏兒，人心都是會變的。
“小姐，其實我並不想出賣你，我只是想活着。”
“陛下死了，你生下了孩子也無法活下去，那我該如何是好？”
她突然痛哭流涕。
“小姐，我只想苟且偷生，他們答應過我，等我完成任務，他們會讓我嫁到王家去。”
在古時候，奴婢最好的歸宿就是嫁給一些達官貴人爲妾。
所以，在杏兒看來，太后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有佑惑力了，所以纔會答應下來。
魏清莞一直知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皆爲利往，友情和親情什麼的都是浮雲。
“小姐，我只是想在你死後有個容身之所，並無其他想法。”
她渾身顫抖，哭得梨花帶雨。
“奴婢不該出賣你，你殺了奴婢吧，奴婢死不足惜！”
魏清莞心裏一片冰涼，整個人都麻木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想在這爾虞我詐的地方苟且偷生。”
魏清莞一聲長嘆，朱脣微啓，似笑非笑。
“杏兒，你是不是覺得，你嫁給了別人，就能得到幸福？就算是衣食無憂，也免不了鉤心鬥角。”
杏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我都不想活在地獄之中。”
魏清莞明白，她不想再做丫鬟了。
她們都變了，不再是年少無知的姑娘。
杏兒是未央宮的大宮女，以前夜少衍在宮中，誰見了杏兒，都要畢恭畢敬。
杏兒已經嚐到了上位者的甜頭，自然是不會再像是下位者一樣，卑躬屈膝的。
魏清莞心想，人之常情嘛！
這就是人性。
從一個受歡迎的人，變成了過街老鼠，被人追殺，這是何等的悽慘！
這是一種巨大的落差。
所以，杏兒不想再當一個丫頭了，她寧願給人當小妾，也不想受這樣的苦。
魏清莞的心都快麻木了，就連這種事情，她都覺得自己看不透她的內心。
她抿着脣，嘆息一聲。
“從今往後，未央宮中不再有你的當值了。”
杏兒詫異地擡頭，看着魏清莞，一臉茫然。
魏清莞很傷心，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擡起頭，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看在這麼多年來的交情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我不會再留你在我身邊，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正要轉身離開，杏兒卻忽然叫了一聲。
“小姐，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
魏清莞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杏兒。
“這一點，從你身上的氣息聞出來的。”
杏兒依舊想不明白。
魏清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其實我給了你不少機會，我再三跟你說，太后吃了五石散，王嬤嬤服侍太后吃了五石散後，身上就會散發出五石散的味道，所以我也在你身上聞到五石散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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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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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莞索性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我這人做事向來果斷，一朝不忠，一世不忠，對你這種人，我不會再有什麼奢望，既然你想爲太后效力，那我就成全你。”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個香囊嗎，裏面有我煉製的迷香，一般人聞了都不會覺得有什麼。”
杏兒面色一沉，嬌軀微微顫抖。
“不過，太后吃了‘五石散’，五石散和我煉製的迷香有相害，她就會產生幻覺，所以她今晚是不可能殺我的。”
魏清莞微微眯了眯眼，狠狠地把事實說了出來。
“太后娘娘也會以爲你在騙她，你可要小心了！”
杏兒整個人都快爆炸了，她原本還想投靠太后，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太后肯定會對她起疑心，以後再也不會用她了。
杏兒驚恐地抱着自己，一時間，她有一種自食其果的感覺。
她還真沒想到，小姐竟然知道一切，還給了她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