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暴露

發佈時間: 2025-06-14 13:4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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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擔心沈落溪會多想,穆行彎了彎脣角,體貼地又補了一句:“若是將軍還放心不下我,便不用說了。”

沈落溪緩緩眨了下眼,纖長的睫羽在她的眼窩處映下一小片的陰影。

“穆行,你多心了,是我也不知道蒼南陽現下究竟在何處。”

穆行似乎沒料到沈落溪會給出他這麼一個答案,溫和的目光中帶着不易覺察的審視,極快地掠過眼前人的面容。

“莫不是十四王爺擔心會有什麼不測,所以先行回了封地?”

沈落溪頓了幾秒,仍舊搖頭道:

“不知,我們與他的交情終歸是算不得多深,他不信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穆行了然,心下不覺生出了新的計較。

兩人對坐了片刻,穆行便有些體力不支,方纔恢復了些許紅潤的面色又染上了蒼白。

沈落溪側目,起身將穆行身後墊着的軟枕取出,扶着他慢慢躺下,輕聲道:

“成了,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兒地養身子,時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穆行乖覺地頷首應道:“好,將軍慢走。”

待獨屬於女子身上所散發出的梨花香氣在四周逐漸轉淡,他才頗爲不捨地收回了盯向門口的視線。

次日。

昊焱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手中的托盤因着動作幅度略大的緣故,其間的湯粥不甚滲出了些許。

“穆先生,你看我這笨手笨腳的,你別見怪,實在是將軍和蕭小公爺這兩日忙得轉不開身,就只能委屈你先將就幾天了。”

昊焱小心地捧着粥碗,硬朗的五官不由浮上了幾分羞赫之色。

“無事。”

穆行略抿了幾口湯粥,便藉口寡淡,示意昊焱先把粥碗放下。

“昊焱,將軍這兩日一切都好吧?我瞧着她似乎清減了不少,可是沈府那邊兒出了什麼岔子?”

昨夜沈落溪來探望他時,他敏銳地從那股梨香中分辨出了木蘭香的微弱痕跡。

而據他所知,沈落溪的大哥——沈留白便鍾情此香。

想來是他們兄妹二人私下裏已然見過不止一次了。

否則的話,以木蘭香的留置時間極短,怎麼可能會到了晚上還久久不散?

昊焱聞言,沒有多想,不設防地答道:

“穆先生不愧是最瞭解將軍的人,前兩日蒼雲瑄那個狗賊不是以通敵的由頭抓走了沈二公子,將軍昨日便是去了大理寺監牢,迎面撞上了沈相和沈夫人,自然是鬧了個彼此不歡而散。”

穆行仔細聽着昊焱講述着他昏迷期間沈落溪的動向,緊跟着又以尋常感慨的口吻套話道:

“幸好,十四王爺已經離開景城,若不然的話,將軍可真要分身乏術,心力交瘁了。”

昊焱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反駁道:“沒有啊?我前日才見過十四王爺呢,那時他正和蕭小公爺相談甚歡呢!”

穆行的神情猛地一變,眼底的深意翻涌得更爲厲害。

他捨命護着沈落溪,她卻這般防着他!

憑什麼她的眼裏就只容得下蕭越澤!

穆行的頭低垂着,雙目因蝕骨的恨意而染上了瘮人的猩紅。

昊焱背對着穆行,並未發覺他的不對勁,仍心無城府道:

“穆先生,我瞧着將軍的意思,估計不出兩日,她就會跟沈家人相認了,咱們真正的夫人不知身在何處,可偏偏這近在眼前的沈夫人,她的那顆心就跟天生長偏似的,將軍有時也是實在可憐得很啊!”

穆行的聲音變得低啞,帶着幾分意味深長道:“那蒼雲瑄想要利用沈家來掣肘將軍的間計,想必也是能不攻自破了。”

到時候。

沈落溪的身份真相大白,將再無顧慮,與蕭越澤的婚事自然也不用再被迫推遲。

“是啊!”

昊焱笑呵呵地轉過身,搓着手頗爲興奮道:“馬上咱們就能喝到將軍和蕭小公爺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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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酒?

穆行的表情已然恢復如常,只是眼尾處劃過的那抹詭色隱隱帶上了狠辣。

有他在一天,蕭越澤就休想娶到沈落溪!

“你太聒噪了,將軍說我現在要好好休息,你先退下吧。”

穆行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昊焱撓了撓頭,道了句“穆先生好生歇着”,便信步出了房門。

當夜。

一只信鴿悄無聲息地從聽雲樓中飛出,目的地正是皇宮的方向。

第二日。

沈落溪才起身,便聽到一陣略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停在了房門外。

“落溪,你起了麼?相府那邊兒有了新動靜,沈相和沈夫人知道你沒死了!”

蕭越澤的吐字清晰,透過門縫清晰地傳入了沈落溪的耳中。

“蒼雲瑄怎會這麼輕易地就放出這張底牌?”沈落溪打開房門,示意蕭越澤先進來說話。

“是啊,按理來說,他必然是想利用你來制衡你的大哥,可現下他突然發難,倒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他們原本的打算是想再過幾日,時機成熟再行戳破此事。

而今時今日的時局再變,便意味着有許多東西和計劃也要跟着更改了……

沈落溪斂眸,眉眼間覆上了一層深思。

良久之後。

她擡起頭,看向蕭越澤,語調出奇得冷靜:

“既是已經紙包不住火,那我就索性自己主動去相府走一趟。”

“我隨你一起去。”

蕭越澤將掌心溫柔地放置在沈落溪泛着些涼意的手背上,“沈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我在旁邊兒看着也能放心。”

沈落溪並未拒絕,迎着東邊兒漸盛的日頭,兩人徑自朝着相府走去。

相府。

沈留白垂手而站在書房中,沈相則是面色陰沉地坐在書案後。

沈相壓着怒火問道:“留白,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早叫你來書房麼?”

沈留白的右眼皮不覺一跳,面上端着一派鎮靜迴應道:“不知。”

沈相冷笑出聲,劈手將桌側的硯臺重重地砸向沈留白。

“孽子!你妹妹沒有死的事,你爲何不同我和你母親說?你到底是在防着誰?”

尾音未落,沈留白的心猛然一沉。

沈家人終究還是知道了。

只是。

爲什麼暴露得會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