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虹珊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個兒躺在一葉小舟上,順着汪洋飄阿飄,偶有猛浪襲來。
跟前有一人將她給扶住,許虹珊一回頭,見到不是趙越,還是趙承。
亂七八糟的記憶不斷回籠,許虹珊猛然睜開眼睛,與她四目相對的是趙承的眼睛。
趙承與趙越兩兄弟的眼睛,是極像的。
許虹珊怔愣了一會兒,才知自個兒在趙承的懷中,更要命的是,她未着寸縷,回憶着方纔,竟是她臭不要臉主動的……
許虹珊震驚過後,對着趙承道:“對不起,我……
沈佳鳳當真沒安好心,那酒中定是添了東西的!
對不起,趙承,真的對不住……”
趙承聽着許虹珊一口一個對不起道:“你並沒有對不起我。”
許虹珊對着趙承道:“那個,你能先閉上眼嗎?我穿下衣裳,去找沈佳鳳算賬去!”
趙承並未閉眼,而是道:“衣裳都壞了,我讓宮女給你去找一套來。”
許虹珊連聲道:“不要,此事不能讓別人知曉。”
趙承沙啞着聲道:“虹珊,事已至此,讓人知曉也無礙,我會對你負責的。”
許虹珊連聲道:“此事你我都是受害之人,誰也用不着對誰負責。”
許虹珊用錦被遮蓋,撿起了散落在地的衣裳,匆忙穿戴好道:“沈佳鳳今日敢給你下這種藥,明日就敢下藥弒君,決不能饒她!”
趙承望着許虹珊道:“那伱,還會和趙越成親嗎?”
許虹珊垂眸道:“不會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又怎能心安理得和趙越成親呢?
趙承道:“既是如此,你爲何不讓孤對你負責?”
許虹珊道:“我雖是民間姑娘,卻也知曉後宮之中妃嬪爭鬥之殘酷,我的孃家只是邊陲小城的知府,我也只是在江南城裏長大的小門小戶的千金,進宮只會是死蟹一只。”
趙承道:“若是,我娶你爲太子妃呢?”
許虹珊詫異地看着趙承道,“那也不行,我喜歡的是趙越,我不能心中有他,卻去嫁給他的哥哥。”
“我長得與趙越相似,文韜武略我都遠強如他,爲何你只喜歡他呢?”
許虹珊道:“我就是喜歡他,從我情竇初開的時候就喜歡,我知曉你只是想要對我負責而已,可是你也是受害之人,一切罪過在沈佳鳳身上,你不必說負責不負責的。”
趙承握緊着手,心中只有滿滿地無力感,他也穿戴好衣裳,吩咐着屬下:“來人,去把沈相與沈佳鳳找來。”
沈佳鳳午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着,待得殿下來找她,她滿心歡喜地去了行宮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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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殿之上,沈洛之已跪在地上了。
趙承怒聲道:“沈相,你的好女兒給孤的酒中下藥,好在許姑娘見多識廣,察覺了其中的貓膩,否則孤就要吃了那等子花樓裏的髒藥!”
沈洛之滿是震驚地看向了沈佳鳳,“佳鳳,你給殿下下藥了?”
沈佳鳳道:“沒有啊,殿下,我沒有!”
許虹珊走到了沈佳鳳的邊上道:“給殿下下藥,是殺頭滅九族之重罪,你若是坦白可能還能保你一條小命,若是……”
“殿下,顧小姐與星辰郡主求見。”
“進。”趙承道。
不一會兒,顧可星便與趙星辰二人進來,身後還有侍衛架着一個足有兩百斤的巨兒。
沈洛之見狀道:“耀宗!”
趙星辰對着沈洛之道:“以前不知我爹爹爲何這般厭惡你,這下子我明白了,你的好兒子才十二歲,就調系宮女,還妄圖給宮女下藥,連宮女都敢欺負強逼了,你們沈家是有幾個腦袋?”
宮中的宮女默認便是陛下的女子,就是皇子都鮮少有敢去調系宮女的。
何況是臣子了?
沈洛之見着被壓着的沈耀宗道:“你這個畜生!”
沈佳鳳見着沈耀宗而來,瑟瑟發抖着。
許虹珊對着沈佳鳳道:“還說沒有下藥呢?對比你弟弟的藥物,便能知曉是不是一樣了,你們姐弟兩個當真是噁心得很!小小年紀盡是不學好,殿下,你一定要狠狠處置她們兩人。”
沈洛之磕首道:“殿下,是臣教子無方,養不教父之過,請殿下責罰!”
趙承咳嗽了一聲道:“沈佳鳳在孤的酒中下藥,形同謀逆,若是輕饒,日後若有效仿後患無窮,判斬立決。”
沈洛之連聲道:“求殿下開恩,饒小女一命!”
許虹珊道:“饒命?她給殿下下藥時,就該知曉後果,我恨不得她死百回,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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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之滿是悲憤地看着沈佳鳳,“佳鳳,你怎得如此糊塗啊?”
沈佳鳳哭着道:“爹爹,是孃親,是孃親教我這麼做的,也是她給我的藥,殿下,我只是太愛慕你了,纔想着給你下藥的,求您饒我一命吧!”
沈洛之道:“你娘教的?”
沈佳鳳哭着道:“是,藥也是我娘給的。”
趙承吩咐着一旁的侍衛道:“去把沈國公夫人也押來。”
溫如玉一來大殿,見到被人押着的沈耀宗,臉紅腫的厲害,忙道:“誰打的,耀宗,是誰打得你?”
趙承冷聲道:“溫如玉,你女兒說,是你指使她給孤下的藥,是嗎?”
溫如玉一愣,忙跪在地上道:“殿下。”
沈洛之滿是失望地望着溫如玉,“你怎可如此教壞女兒兒子,你當真是害了他們一輩子!”
沈佳鳳也哭着道:“殿下,一切都是我娘指使我的,我年紀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求您饒我一命吧,別殺我!”
溫如玉聽着沈佳鳳此言,心寒不已。
趙承道:“看在沈愛卿這些年來爲朝廷付出的份上,就輕饒了你們,溫如玉沈佳鳳下藥,沈耀宗調系宮女,本來樁樁件件都是死罪,如今就判你們三人流放荒島。
沈洛之教子不嚴,褫奪國公稱號,官降三品。”
沈洛之磕首道:“多謝殿下開恩。”
“我不要,我不要流放荒島!”沈耀宗大聲喊道,“我要留在長安,我不要離開長安。”
趙承怒聲道:“大殿之上還敢咆哮?”
沈洛之氣惱着上前給了沈耀宗一個耳光,“是我的錯,我早就該教訓你了,而不是任由你娘與祖母將你寵壞!”
沈佳鳳若說是一時糊塗,滿心是趙承,那沈耀宗真真是無可救藥。
沈洛之自責不已,他這會兒不怪溫如玉,只怪他,都是他的不好!
沈耀宗捱了一巴掌,整個人氣紅了眼睛,用力掙脫了侍衛的禁錮,一腳踢在了一旁溫如玉的身上,“都是你,你爲何要去弄這種藥,你害了我!”
沈洛之見着溫如玉被踢了兩腳,連連擋在了她的跟前。
兩年了,溫如玉見着跟前的沈洛之,悔恨落淚道:“國公爺,是我的錯,我從不該如此溺愛兩個孩子,如今,都是我的錯。”
沈洛之道:“也不怪你,要怪,也怪我一心忙於公事,疏於對兩個孩子的管教。”
好幾個侍衛聯手,纔將快兩百斤的沈耀宗給壓制住。